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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洛朗的眼泪 |
开幕
“张逸江,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同事小玲刚进门就对我大叫。 我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心想这个女孩儿还真是可爱,继而低头继续看我的报纸。 “喂,跟你说话呢!”她跑过来扭住我的耳朵,看到我略带痛苦的表情,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颜大小姐,激动什么?”我无奈的放下报纸,“什么座的流星雨?” “恩......英仙座。” “英仙......”我嘟哝着,“英仙......” “怎么了?”小玲看到我的表情有些奇怪。 渐渐地,两行泪水从我的眼眶溢出,毫无遮拦地流下,打湿了桌上的报纸,也打湿了我此刻的心情。 “你怎么了?怎么了?张逸江,你......你到底怎么了啊?”小玲吓了一跳,拼命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察觉,因为我的思绪早已回到五年前那个同样飘洒着流星雨的夜晚......
序
“去吧,我的战士,用我赐予你的盾牌,去战胜邪恶的力量吧!” ——雅典娜赠波耳休斯语
“神啊,你在欺骗我,美杜莎竟是如此美丽。”——波耳休斯
一
八月是燥热的,尽管在夜里,拂面的风里却嗅不出一丝凉爽的味道。空气仿佛在这燥热之外还夹杂了几分喧嚣,溶在酸腐的水汽中,浮动着愤怒与不满。而天上原本沉默的云也随之躁动起来,不安地散开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正如街头行走的人们,终日忙碌于欲望的洪流之中,毫无生命真谛的指引,让精神和肉体在这尘世间腐化、堕落。 即使天气是如此的令人不舒适,我还是放弃了在寝室享受冷风的机会,如约来到了我和她约定好的地方——学校行政大楼的楼顶,陪她一起看今晚将要到来的英仙座流星雨。 “抱歉,我又迟到了。”虽然我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五分钟到达,可看得出她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摇摇头,示意没有关系,而后挽起我的手,“我们去那边。” 这里的确少了些许热意,不知是因为在高处的缘故,还是由于她在身边,原本燥热的我此刻竟感到一丝沁人心脾的凉爽。轻抚着她飘逸长发的夜风,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厌倦,反而给这寂寞的夜增饰了点点妩媚。我们托着下巴,并排靠在栏杆上,遥望着星空,深邃无边却又似乎举手即触的苍际,静得出奇,仿佛要为即将上演的精彩进行紧张的筹备一般,压抑中蕴藏着一份惊喜。 我们如此并排相靠着,十几分钟过去了,谁都没有言语,似乎在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只有相处极深的朋友或恋人才会明白,这种安静是超越了语言交流的一种默契,是彼此精神的对话。这种甜蜜的寂静打破于夜空的绚烂,美丽的流行划过时,她兴奋地发出了欢呼声。当数秒过后,流行拖着长长泪痕消失于远方时,原本的寂寞似乎又欲找回,只是一声啜泣让它不复存在。 “怎么哭了,亲爱的?”我把她楼在怀里,胸口紧贴在她滑下泪痕的脸颊。 “没事的,看到了,我好高兴。”她抬头看着我,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愚钝的我竟然没有察觉,那笑容里的点点无奈。
翌日清晨,我漫步在学校的长廊中,欣赏着刚刚添加在墙面上的几幅油画,惊叹于创作者才情的倾泻。这时,一个女孩儿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她就站在离我不远处,正在欣赏一幅油画,好奇之余若有所思地望着画里的人物。 我轻轻走近她,才发现是同班的同学沈小芬。沈小芬是班里极为活泼可爱的一个女生,开朗的性格、让人无法抗拒的热情使得这个女孩子变得愈加受人喜欢,但在她身上似乎有着一段并不光明的过去,因为她脸颊上那道无法抹去的伤疤已成了历史的记录,我想一定也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虽然长发足以遮蔽那道疤痕,但是她却始终扎着那条天真的马尾辫,胸前别着一朵玫瑰,加上鼻梁上那副紫框的眼镜,让她更显得与众不同。 “《拯救安德洛墨达的波耳修斯》,瓦萨利的杰作。”我站在她身后,轻轻地说。 她冲我笑了一下,“你知道画得什么吗?我好像看不懂的。” “瓦萨利是位很棒的宗教画画家,这幅作品也是一部杰作,受益于他的朋友波尔基尼,他创作了这幅《拯救安德洛墨达的波耳修斯》。画里描述的是宙斯之子波耳修斯杀死魔女梅杜莎之后,在回来的途中救了安德洛墨达公主,并杀死了恶龙的情景。他放在草地上的梅杜莎的首级,流出的血都变成了珊瑚,海妖们好奇地把玩着它们,在背景的左方,有人用绞架将袭击安德洛墨达的怪物尸体拉上海边,而远处则是渐渐隐去的城市及三三两两的人群,情景颇为风趣......” “小芬!”一个略带沉重的男声打断了我的话。一位男子正朝这边快步走来,是沈小芬的哥哥沈怀玉,虽说是兄妹,可他们简直性格迥异,与开朗活泼的妹妹相比,则显得内向很多,但不得不说,作为同在一校但比她大两级的哥哥,他对沈小芬真是无微不至。 “唉,哥!”沈小芬答道,并冲他跑过去。 “早说过,别乱跑,你这丫头。”沈怀玉拍了一下她的头,拉她离开。 走之前,沈小芬冲我挥了挥手,侧面看去,让我心头一震,仿佛有种特别的感觉侵袭着我,而这时拉她离开的沈怀玉却也把这感觉拉远,让我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一个人影在我眼前晃过,也将我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中,我定睛一看,是陈翔,一个言语不多的小伙子,看到我之后的他竟然主动跟我打了个招呼:“早啊!”我匆忙回应了一声,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而这也竟是我与他最后一次对话。
二
夜的寒意侵袭着她单薄的身体,风过时,微微颤动的身躯紧贴在我的怀里,细微的摩擦间,是浓浓的爱意。我亲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她点点头,慢慢放开紧抓我衣服的双手,突然间,她又进紧抱住我,我感到了胸口的压抑,于是轻抚着她的长发,“怎么了,宝贝儿?” 她摇摇头,眼角滑过了几滴泪,“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她抱我抱得更紧了。 “当然,傻孩子,我永远都和你在一起。”我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继而低下头,在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很小但却很精致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我的手心,“她是我心灵的钥匙,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我的一切也都托付给你了。”她说的很认真,却没有一点不自然的地方。 “恩,”我坚定的点点头,“放心吧宝贝儿,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那我回去了,亲爱的,晚安。”她轻吻了一下我的唇。 深夜,辗转在寝室的床上,不知为什么,我难以入眠,轻轻拿起手机,编辑好一条信息,选择了她的号码,可终究我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 清晨的阳光清新美丽,让自然的雨露陶醉在其中,随着枝叶的浮动飘摇着,枝头的鸟儿伸展着慵懒的腰,开始了新一天的吱吱呀呀。 我穿好衣服后,看了一眼表,已经九点多钟了,因为是星期六,没有课,我打消了下楼吃早饭的念头之后,决定继续睡觉,于是便再一次倒在了床上。这时,门却被粗暴的打开了,包文星冲了进来,“张逸江,快,快去看看,出事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我显然没有脱离困意。 “死......死人了,陈翔,陈翔他......死了。”包文星满脸煞白。 虽然接触不多,但陈翔也毕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我不禁感到了惊奇和恐慌,睡意也自然消退了。 “什么?在哪?带我去,快!”我在床上一跃而起,拉起他冲出了寝室。 空荡的寝室,只剩下门在随风吱呀...... 跑了许久,来到一号教学楼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挤满了人,老师、学生还有一些清洁工围成了一圈,纷纷议论着什么。我却无心听他们在讲什么,而是和包文星拨开人群,终于来到了人群的最里面。警察与法医正在对现场拍照和整理,我们也只好在一旁看着。从衣着辨认,死者确实是陈翔,他仰面倒在地上,面部表情极为痛苦,身体好像冻结了一般,保持着一个可怖的姿势,但是周身并没有什么伤痕之类,衣物完整地穿在身上,而且现场也毫无打斗的痕迹,只是在他身边的地上有些黄白色粘稠的东西,从表面辨认,应该是呕吐物之类。警察处理完之后,抬走了陈翔的尸体,看来要回去做尸检了,为首的警官带走了几名教职工回去做笔录。众人此刻便不再议论,更多的是叹息声。我环视人群,搜索着一些我希望看到的人,但却一无所获。 “是谁发现的尸体?”我问一个学生模样的人。 “是清洁工,早上打扫的时候发现了,大概八点多钟的样子。已经被警察叫去问话了。” 我点点头,表示感谢。 “张逸江,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包文星问我。 “我还不能确认。”我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幕,好像隐约记得在陈翔的脖颈上有着一个小红点似的东西。 “我觉得,不是自杀,是中毒吧,”包文星说,“既然从表面看不是机械性损伤,那么可能是重度颅脑损伤或者中毒而死,而那些呕吐物......” 我打断了他的话,“文星,帮我个忙。”我对他说。 包文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我们低头耳语。 这一天,从上午到下午三点,我都没有见到她,问过她的室友,也问过老师,好像都没有人曾见到过。于是我决意去那个我们相识的湖畔找找,果不其然,她一个人坐在湖岸边,静静地享受着夏日的微风,天气依然是燥热的,树上的蝉没日没夜地鸣叫,尽管会有些许湖波掠过水面,但这微薄之力,全然不会让人觉察到凉爽。 “怎么到这里来了?”我静静地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地说。 “心里不舒服。” “出什么事了?” “死......死人了。” “恩,你放心,陈翔不会白白死去的。”我坚定地说。 “我怕.....”她突然抱着我,抽泣着.......
三
床上,还满载着白日的燥热,让人难以入眠,我静躺着,回想着白天的那一幕,并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做着最简单的分析。 陈翔的死是明显的中毒,无论是呕吐物还是那个我看到的小红点都可以证明这一点,而且很显然,应当并非自杀,因为这地点不对,自杀者多见于室内,而一个想要毒杀自己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地下停车场呢?况且与我们不同的是,陈翔并非住宿生,而是每天都回家的,因为他的父亲陈先生就是我们这所学校的老师,而教职工宿舍也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是什么原因让陈翔一个人在夜晚从家中跑到学校?而他家里人与他的死有什么关系或者知晓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看看已经熟睡的包文星。白天的时候,我曾经让他去过陈翔的家,但是大门紧锁,好像没有人在,只得无功而返,而警方那边的消息我们也一无所知。 我想着想着,更加烦躁不安了,起身冲了个凉水澡后,再次躺下了。 看看表,已经接近两点了,心想她肯定睡下了,于是我就没再发短信说晚安......
“逸江,我走了,再见吧......”梦中的声音反复着,挥之不去......
早上醒来时,困倦地睁眼看到我得床边挤满了人,男女都有,其中还有几个和我关系不错的老师,我不禁吓了一跳,立刻睡意全无。 “你......你们,怎么了?”我突然感到一种压抑,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逸江,你......她......”包文星哽咽着。 我的脑子里掠过了一丝不安,但是我还是平静地说,“文星,有什么事,说清楚,我没事。” “秦雨欣,她,她......” “怎么了?”我站起身,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她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说啊!” “她.....死了。”说话的是冯菲,雨欣最好的朋友,也是同寝的室友。 我的表情顿时呆住了,然后冷冷的呆笑了几声,“死了...她死...她死了...”突然,我两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一瞬过后,我又挣扎着起来,“不!不可能,不可能!在哪?在哪?我要见她!她在哪?”我抓住冯菲摇晃着她问道,差点撕破她的衣服。 可没等他们回答,我便又转身赤脚跑了出去,至于她们追没追上来,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一路跑着、跑着,身上只有一条短裤,头发蓬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边走边呼喊着她的名字。 到了宿舍外,每到一个人,我都要拦下问他几句,至于问的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跑着跑着,好像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我开始变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终于,我看到了一些穿着警服和白大褂的人正想将一具掩盖着白布的尸体抬上车去,于是我快速跑过去,拦下了他们。 看到一个蓬头垢面,身无蔽体之物,满脚鲜血和灰泥的人跳了出来,他们也吓了一跳。 “你是?”为首的那个人问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姓周)。 “我要....我要看雨欣。”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是说这个......”他指着尸体,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猛地一拳打出了鲜血。 “畜生!我要见她,我要见雨欣!你还给我,还给我......”我抓着他的衣襟咆哮着说。 说罢,我又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住抽泣着。 被我这一前一后的行为弄呆了,他挥挥手,让他们放下了抬着的尸体,揭开了白布。 雨欣的脸依旧是那么漂亮,但却没有了血色,身体也早已僵硬。 “好了,孩子,别太难过了,我们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他擦擦脸上的血,拍拍我肩膀。 而此刻的我,却已经昏死过去,瘫在了雨欣的身体上。
四
“逸江,你知道么?你这个样子,我不愿意看到。” “雨欣,雨欣,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喜欢以前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懦夫。” “你走了,我好伤心,真的,我好伤心。” “还记得我问你的问题么?如果有一天,我犯法了,罪不容诛,你会怎么做?” “我......” “你的回答是把我送上法庭,接受审判,因为你是法医,是一名不能讲那怕一点点私情的人。” “可,这,不一样的啊。” “现在我死了,你就这个样子,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我......” “逸江,你是我男人,要替我找到凶手,为我报仇。等到真相大白了,再哭泣吧,好么?” “雨欣,你别走,你别走,雨欣......雨欣!”
冯菲和她的好友柳叶坐在我的身边,看到我醒过来了,冯菲露出一丝喜悦。 与雨欣不同,冯菲在同龄人里属于比较成熟的,特别是思想上,很有特点,言语起来也像个大人,落落大方而举止得体。她的朋友柳叶则是个不太懂事的小姑娘,在这个恋爱的季节里,倒很是活泼,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人也都沉闷起来。 “你醒了?你说了好多梦话呢,” 我点点头,脑子里混乱得很,却又仿佛一片空白。 “逸江,这一直是文星照顾你的,看到你这个样子,大家都很不好受,特别是文星。”她看看门外,大概文星就在站在门口。 “冯菲,你是雨欣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也一定很痛苦。”我关切地问。 冯菲点点头,“我相信,警察会尽快找到真凶的。” “我不希望再有人死了,求人不如求己,我们自己来吧。” “什么?你什么意思?” “来吧,我们来自己找出凶手,为陈翔和雨欣报仇雪恨。”我想着梦中雨欣的话,说道。 冯菲满是惊讶的表情,“可...可是...” 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犹豫了,“没问题的,我说过了,已经死了两个人,我不要再坐以待毙了,找到凶手,要比自己躲在一旁哭泣强百倍!” 她点点头,眼中滑下两行泪。 这时,包文星从外面走了进来,“逸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你脚上流了好多血。” “没事,谢谢兄弟,”我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我想了解多一些情况。替我去一趟公安局吧。” “放心,这事交给我了。”他也拍着我的肩膀。
晚上,我坐在床边,听着包文星的讲述。 “发现雨欣是在学校一号实验楼一楼的门口,发现者是学校的值班人员,姓刘,在他路过实验楼时,听到了有人微弱的呼救声,于是就进去了,结果发现了雨欣已经奄奄一息了,什么也说不出来。之后他拨通了110和120,之后警方和救护车就赶到了,但是因为到达时雨欣已死,医院的人就回去了。经过我询问,警方在现场进行勘察确认了雨欣是在一楼西8号实验室的方向向外跑的时候突然滑到的,而法医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可是现象和陈翔的死几乎一模一样,尸体冰硬,面色苍白。对了,警察说,她头部还有伤。” 冯菲和柳叶露出了一丝恐惧,显然,她们还没有在惊慌中脱离出来。 “8号实验室,”我说,“冯菲、柳叶,你们回寝室吧,我和文星去一趟看看。” “太晚了吧,要不明天一起去?”冯菲提议。 “不用,事不宜迟,你们先回去,有结果我随时告诉你们,手机开着。”我说。 “恩,那你们小心啊。” “放心,哦,对了,”我冲门外叫了一声,“徐少博!” 徐少博从寝室跑了过来,看见柳叶,“你,怎么在这?” “抱歉,我们一直在谈雨欣的死,好了,她们回去了,你送送她们吧,”我拍拍他,小声说“把握机会。” 就在我们出门时,看到一个黑影在拐角处晃了一下,但是我已经清楚地发现了,那人是沈怀玉,就是沈小芬的哥哥。 路上,我和包文星谈论着徐少博和柳叶的事情。 “老徐暗恋她?” “那是,不过最近好像开始动手追她了。” “哎,老徐啊,看着挺老实,其实心眼也不少。” “你知道还有人喜欢柳叶么?” “谁?你?” “一边玩去,我说沈怀玉。” “哦?”我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却发现我们已经站在了8号实验楼的门口了。 “进去?”包文星一摆头。 “当然。”我笑着说。
放心吧宝贝儿,我会给你报仇血痕的!
五
风为寂静的夜撒下绚丽,伴随着星光,降临在这萧索的人世间,静看着潮起潮落,人是人非。 走过的路在背后看着我,而前面的路又在向我招手,我只有一步一步前进,没有选择,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为了雨欣能够安详的离去,我必须付出,我还记得那些鼓励我的话,我必须找出凶手,为她报仇。 我缓步迈入这黑暗的实验楼里,仿佛还嗅得到昨夜雨欣在这里留下的气息,一种忧伤难耐的感觉又传入了我的大脑,我努力摆脱,却又挥之不去......
“没什么特别的啊,这里,”包文星看罢说,“警方好像也不太重视。” “的却,真的没有什么特别,除了这个。”我指着地上的几滴蜡油。 “8号实验室是生物学实验室,怎么会有这个?”包文星也很是好奇。 “不清楚,文星,你把窗帘拉上吧,我们来看看怎么样?”我联想到某些物理情景。 包文星拉上窗帘,我把灯关好,然后在蜡油低下处上方的桌子上打开了打火机,但是除了发现这个房间顿显诡异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 我摇摇头,踱步走到门口,拉起门把手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什么,“文星!走,我们去一趟公安局!”我回头对他说。
深夜,经过允许,我们来到了停尸间。虽然来过多次,但是还是有些寒意。 包文星在一旁站着,不安地望着四周。 我仔细检查着雨欣的尸体,看到了她手上有些划痕。 “这是怎么一回事?” “玫瑰藤蔓。” “什么?”包文星不解我意。
翌日清晨,当阳光还没有冲破地平线的时候,我们拖着沉重的步伐从公安局回到了学校。一路上,文星问了我很多话,因为几乎一晚上,我都在看着雨欣的尸体,他怕我精神上会支撑不住。 “逸江,累了吧?休息一下吧。”文兴说。 “不,下午4点对吧?”我疲倦地问。 “什么?”文星不解我的意思。 “雨欣尸检。” “是啊,不久就会有结果了,大概下午那个时候,陈翔的结果也能出来了。” 我摇摇头,“时间不多了。你休息下吧,我一个人走走。” “文星,你别这样啊,你去哪?” 在他的呼喊中,我渐渐远走,并向身后的他摆着手,让他不必跟上来。
一人走在清晨的校园里,似乎内心舒服许多,也许是因为这空气的清新,也许是因为我心如这环境一般空荡,也许是因为脑子里有些薄雾般的迷茫吧...... “小伙子,你来一下。”一位老大爷冲我打招呼,我看看,不认识他。之后他快步走开了,我急忙跟了上去。 他的步伐很快,我急急忙忙走着,在实验楼附近,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那个女孩儿我见过。”他深沉地说。 “哦?您是说昨天死的那个?您还知道什么?能告诉我么?这对我很重要,谢谢您!”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记得那天晚上,那个姑娘八点多钟的时候就来这个实验楼了,之后好像就没有出来过。”说罢,他就要走。 “等等!” 他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么?我真的不清楚别的了” “抱歉,您是做什么的?” “我住在附近,经常到这来转转。” “谢谢您了。”我点点头。 他没有回答,独自走开了。 站在实验楼的旁边,我环视着四周,发现墙上贴着一则通知:即日起,实验用品处理由原来的周一至周五,调整为周一至周四,敬请留意。 我摇摇头,无聊地走开了。
我依旧一个人迈步在校园里,想着前天夜里大约七点半我和雨欣从湖边回来,之后我送她回了宿舍,但是如果说她之后到了这里,那么时间最多也只有半小时。想着想着,我已经来到了陈翔死去的那个地下室附近,却看见沈小芬走了出来。 这时候看到我,她明显吓了一跳,“你...你...” “你怎么在这?”看到她这么早出现在这,我先发问了。 “哦,我...我随便转转。”说着,背后又传来了那个沉重的声音。 “小芬,又乱跑,回去。”沈怀玉说着。 小芬走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开始侵袭着我的大脑。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自己走开了。
六
“这么说,那天她只是下楼去打水了?”我问。 “是的,就去了大约五分钟吧,八点刚过就回来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天晚上睡下之后,我真没有察觉到她出门。”冯菲说。 “恩,我知道了。”我疑惑着,难道那个老头在骗我?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会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一幕,终于清晰了许多,但是依旧还与真相隔着一层迷雾。 这时,徐少博从外面走了进来,“你们都在啊。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没有头绪。” “那...那陈翔呢?有没有结果了?”徐少博关切地问。 “没有。”我心里很烦,冷冷地说。 徐少博看到我的表情,退了出去。 柳叶也跟着他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和冯菲两人。 “徐少博是陈翔最好的朋友,陈翔不爱言语,但是和少博很谈得来。”冯菲对我说。 “是么,”我依旧很烦躁,“重要么?” “或许你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一下陈翔。” “我知道他有什么用!我爱的人死了,我都帮不上忙,你要我去管别人!”我大吼着。 “张逸江,你吼什么吼!难道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么?难道你了解了陈翔的死对你没有帮助么?秦雨欣只是你的女朋友么?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死得不明不白么?你只知道在这跟我发脾气,你做了什么呢?雨欣的爷爷奶奶就住在附近,雨欣死了你去看看去安慰过他们没有啊?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她,你怎么连她在乎的人都不给点关心,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呆呆地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中午,我低头走在学校的马路上,想着她,想着自己,想着刚才冯菲所说的话。 我还是不是男人?我自己反复问着这句话。 一步一步走过,只觉得周围的学生都在谈论着什么。 “听说那个叫秦雨欣的有男朋友哎。” “那她晚上还和别的男人约会?” “你看见了?” “啊,我看见了。” “你真的假的啊?” “切,不信算了,周四晚上我上厕所的时候看见的。”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麻木地走过。
当天下午,我来到了秦雨欣爷爷家的门前,开门的是位慈祥的老奶奶。 “您好,是许奶奶吧?我是雨欣的同学。”看到老人因为悲伤而沉重的表情,我说出雨欣这两个字的时候,多少有些不忍。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张逸江吧。”老人还是很和蔼的说,看来她知道我和雨欣的关系。 我深深地点点头。 “快进来吧。”老人请我进了屋子。 “秦爷爷呢?”我随便问了一句。 “哦,他有事情,已经出去了。”老人答道。 我走到屋子里,看着这里的一切,心里不是滋味,虽然雨欣住在学校,但是她也该时常回这里的,因为空气中的味道让我知道了她的存在,是那么熟悉、那么让人眷恋。 我无心地环视着,屋子里除了一些简单的陈设就是一些药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我竟然发现一个特别的小瓶子,上面没写什么,我拿起看着,正在不解之时...... 就在这时,门又响了。进来的是冯菲。 “许奶奶,我今天在我的床下发现了这个,好像是雨欣的东西。给您”她急忙说。 我看去,是一个小笔记本,很精致华丽,带锁的。 “是日记么?”我问道。 “不清楚,没有钥匙啊,不过我想一定会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在里面,所以还是想办法先打开。”冯菲说。 “我去找个钳子之类的东西撬开他吧。”老人说。 “等等,钥匙,我这里有。”我说。
七
笔记本打开了,内层的扉页上写着五个字:“圣洛朗的眼泪”。 我颤抖的翻着每一页,看着每一篇雨欣心情的书写,泪水奔涌着。
当天下午三点钟,怀抱着这个笔记本,回到了学校里。怀里很暖,似乎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我的身后走着冯菲,她边走边哭泣着。 在宿舍门口,我遇见了包文星,也看到了一旁的沈小芬和她的哥哥。 “文星,”我很郑重的说,“有件事,要你去办。” “你说吧。”包文星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帮我去查查这个事情,”我递给他一张我写好东西的纸,“查好了,直接送到公安局那里。” 他点头,离开了。 “冯菲,你去趟实验室,帮我问问周老师最近的一些情况,特别是物品丢失的情况,问好了也去公安局,越快越好。” 冯菲抹了把眼泪,转身去了实验室。 这时,柳叶和徐少博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手臂张开,拦着了去路,“几位,有兴趣看一出好戏么?” “什么?”柳叶问。 “找凶手。” 柳叶和徐少博点点头。 我回头道,“你也去吧。” “关我们什么事?”沈怀玉说。 “当然,你是主角。”我笑着说。 “你说什么?”沈怀玉要挥起拳头,结果被沈小芬拦下了。 “沈怀玉,你来吧,老师在教务处等你妹妹有事呢,她就别去了。”
下午三点四十分,我们五人准时来到了公安局。 “请问周队长,陈翔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么?” “还没有,大概要再过半小时吧。” “好的,谢谢。”我平静地说道。 “一会就要对秦雨欣开始尸检了,你们是来监督的么?”他问。 几个人都点着头,唯独我不是。 “我是来告诉你,不必了。”我坚定地说。 “什么不必了?”周队长有些听不懂。 “尸检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是谁杀害了秦雨欣。”
八
“这两件案子所有的细节我已了解了十有八九了,凶手也已经显而易见了。”我说。 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我没有停顿,而是继续着,“其实,杀害陈翔的凶手与杀害秦雨欣的并不是一个。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两件案子。” “好吧,孩子,你说吧,把你要说的都说出来。”周队长拍拍我的肩膀,退后坐在了一旁,挥手让一个警员过来了,“一会的尸检暂时取消。” 我点点头,踱步在这间并不大的办公室内。 “那么,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说出来。这要从今天中午说起,我从冯菲那回宿舍的时候,听到了几个学生的对话,说秦雨欣已经有男朋友还和别的男人约会的事情,而且提到看到的时候是前天的晚上,也就是陈翔死的当夜。如果在以前,我肯定不相信这些,不过因为这命案,我难免产生些联想。如果他们说的看见的是真的,那么和秦雨欣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呢?” “难道是陈翔!?”柳叶叫了出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而就在那之后,陈翔就死了。第二天我整整找了一天她,最后在我们曾经相识的湖畔找到了她,她的心情不好,而且从后面的话里我听出来了她是知道陈翔死了的,而我记得在上午围观的群众中,没有看到过她,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听别人说起的,但是我也问起过她的同学,那天白天没有人跟她接触过。这样,疑问就产生了,她是如何知道陈翔的死的?” “张逸江,你......你不会怀疑是雨欣干的吧。”柳叶说。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之后我听到她说怕,就在安慰她,但没想到第二天,她就走了。”我叹了口气。 “陈翔的死因我已经和包文星讲过了,是中毒没错,至于毒,我看过那个样子,记忆很深、很深。”我摇摇头。 “在哪?”徐少博问。 “毒理室,金银环蛇中毒。”我顿了顿,“金环蛇、银环蛇主要含神经毒,中毒后可出现麻木感、轻度红肿,严重时,肢体瘫痪发生昏迷或者休克,经数小时候后呼吸麻痹和循环衰竭而死亡。而且,而且金银环蛇也经常被一些人使用,因为被咬者往往只有麻痒的感觉,体表也很难有其他表征,我想,陈翔和雨欣都是死于这种毒。” “那也就是说凶手应该是一个养蛇的人了?否则怎么下毒?”柳叶问道。 “不,不必。下毒可以用工具,只要想办法采集了毒素就可以了。” “毒素?到哪里去弄呢?” “到这里!”包文星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玻璃瓶。 “文星?怎么样?” “搞定,在这!”他递给我两张相片。 我接过来,看了看,放在了口袋里。 “要想搞到这种毒不难,因为学校做研究也要用到,所以有一定的需求量。附近农村的山民们就经常借此来赚钱,就在山脚下有个店,就对外出售这种毒素,知道这点的人很多,但是每个购买者都需要留下真实姓名,以免滥用,虽然这样做也同样不是很合法,但是也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规了。” 周队长点点头,“那么,你是说买来这种毒素以后,用针管注射吧?我看过陈翔的脖颈,有个红点,应该是针孔。” “没错,确实是这样。” “那针也是在外面买的?” “不,我想凶手有个更为方便的途径,偷!” “偷?” “没错,是偷,我们是医学院,做实验的时候都要用到一次性针管,而用过后就仍在自己位置下面的垃圾桶里,每人一个,试验后统一处理。” “那不是已经处理么?” “不,这就是凶手的疏忽之处了。清理垃圾是在周一到周四,而我们的实验课是在周四晚上,也就说要到周一才去处理,针管应该还留在每个人垃圾桶里才对,如果有哪个人的针筒没了,很可能就是被他拿去了!” “那么你认为少的是谁的呢?” “是秦雨欣的。”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九
进门的是冯菲,眼中还泛着泪花。 “我问过老师了,也看过了。”她默默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闭着眼睛,摇摇头,“我早知道会是这样。” “张逸江,你等等,秦雨欣是个小姑娘,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注射到陈翔的脖颈上呢?”柳叶问。 “现场并无打斗痕迹,我看过的,所以我想之前肯定发生了什么,让陈翔失去了抵抗的意识或者警觉。是什么呢?我在雨欣爷爷家中找到了答案。” “什么?” “乙醚。就是这个让陈翔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大概是她用到了手绢之类吧,堵住陈翔的鼻孔。” “的确,”冯菲说,“马老师说了,最近有过药品丢失的现象,其中,就有乙醚。” “好了,那么我们很清楚了,关于陈翔的死,是秦雨欣所为。” “逸江,你......”包文星不敢相信我说的这么平静。 “好了,事情是这样。凶手秦雨欣为了杀害陈翔,准备好了乙醚、蛇毒等物,并私留了针管。在前天晚上讲陈翔约出,并将其迷倒,再注射毒素,致使死亡。”我有力地说。 “那么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动机呢?”周队长问道。 “不急,那个待会再说,”我环视他们,“下面,我要为雨欣报仇了!” “杀害雨欣的究竟是谁?”冯菲问。 “他!”就是他,我指着沈怀玉,说道。 沈怀玉一愣,“开......开玩笑,怎么会是我?” “还想抵赖么?看看这个吧。”我拿出一张相片,上面拍的正是沈怀玉买毒素留下的记录,时间正是昨天,也就是秦雨欣死前。 “还说雨欣的死不是你所为么?”我一步一步直逼着他。 沈怀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是我。”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要杀害她?”周队长站起身问道。 “我......我喜欢她,我得不到她,也不要她属于别人!”他一跃而起,冲我扑了过来。我很轻易地躲开了,他跌倒在地上。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这里,来到了街上,后面跟着包文星等人。 “就这么结束了?”包文星问道。 “你还想怎么样?” “不是......我......” “不想怎样就闭嘴。”我冷冷地说。 “张逸江!”冯菲叫住了我。 “干嘛?” “我要真相。” “刚才说的就是真相。” “张逸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不是真相!”冯菲喊道。 “重要么?”我怒视她。 “必不配做个男人!” “你以为我想么?”我突然转头大吼。 “那你就把日记给大家看啊!”冯菲冲我大叫。
十
秦雨欣的日记簿——《圣洛朗的眼泪》选阅
1
今天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我好开心,一种新的生活将要开始了,希望可以抹去我的伤痛。开学伊始,便遇见了张逸江,很帅气的小伙子,见了他真有点不好意思呢,哎,难道我的爱情就这样来了么?呵呵~好累,该睡觉了
5
这是真的?难道那个恶魔又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看到他。 我好怕,我好怕那个夜晚再来,我的身体就这样被那个恶魔夺去了,我希望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见到他呢? 他叫陈翔,好恐怖,不要,我真的好怕。
6
我没有鼓起勇气告诉张逸江,我怕他会嫌弃我,我不是一个处女了,我被一个男人强暴过了,我想告诉你,逸江,你会怪我么? 你会的,我配不上你......
20
我要下决心了,我要杀掉他,是他毁了我,让我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感觉到卑微。以前的我不是如此,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39
针管,乙醚,手绢,我都有了,还有蛇毒,好的,齐了,接下去就是实施我的计划了,一切顺利了,我也就是时候解脱了。
40
今晚和逸江看了流星雨,但愿我的愿望可以实现:希望你在以后能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女孩,希望你们幸福。
41
我到底要不要杀他呢?为什么他那么轻易就答应了我,今晚会去约定地点呢?难道他还有阴谋么?我能成功么? 逸江,怎么不发条短信给我,让我知道你在啊,我到底怎么样,你能告诉我么?
42
死了,他死了,可我不想自己结束自己,我爱你,逸江,我不要失去你! 可是这个信息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知道是我杀了他呢?为什么还要我去见她?我该怎么办呢? 逸江,告诉我,给我个短信吧,我等你。
好了,我走了,可能是最后一篇了,来世再见,一定保管好我心灵的钥匙,亲爱的。 永别了!
十一
“对不起,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冯菲对我说。 我挥挥手,而后低头看看表,“差不多了,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但是不许对任何人说。” “为什么?”冯菲问。 “让他说,我们保密就是了。”包文星道。 我点点头,“杀害陈翔的是雨欣没错,而动机也在日记中也写得很清楚了。至于雨欣的死,确实不是沈怀玉所为,或者说,不全是他所为。”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记得雨欣日记簿的名字么?” “记得,圣洛朗的眼泪。那是什么意思?” “英仙座流星雨。我陪她看过的。” “流星雨?” “英仙座流星雨是著名的七大流行雨之一,每年固定在7月17日到8月24日这段时间出现,它不但数量多,而且几乎从来没有在夏季星空中缺席过。8月10日是西方洛朗圣神的节日,因此在西方国家又把英仙座流星雨称为“圣洛朗的眼泪”。” “那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联呢?” “因为那个故事。希腊神话。在古希腊神话故事中,英仙座是英雄波尔修斯的化身。波尔修斯是天神宙斯的儿子。智慧女神雅典娜让他设法取来女妖美杜莎(美杜莎的每根头发都是毒蛇,谁要是被她看上一眼,就会变成一块石头)的头,并答应事后将他提升到天界。波尔修斯拿着智慧女神给他的盾牌,与美杜莎作战,终于取下了她的头,骑着飞马脱离险境。在返回的途中用美杜莎的头将海怪变成石头,解救了公主安德洛美达(即仙女座守护神),并且与公主结了婚。最后他将美杜莎的头献给了智慧女神。雅典娜履行诺言,将波尔修斯升到天界,给他一个荣耀的宝座——英仙座。波尔修斯在天空中,仍然手提着美杜莎的头,一副英武气概。” “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究竟和这案子有什么关联?” “雨欣的手上有伤,我看过了。”我说。 “是的,你那天晚上到公安局就是为了看这个,她手上有些划痕,好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的,我记得你说可能是玫瑰的藤蔓。”包文星说。 “没错,是这样,但是就是那藤蔓上,已经浸泡了蛇毒!” “那她是怎么划上的呢?” “是门把手,将藤蔓缠绕在了门把手上。” “开门时么?难道她看不到?即使是很黑,也该会有所注意啊,还有,她怎么会在那个实验室呢?”冯菲急切的问。 “不,约定的地点不在那里,在其他的什么地方,之后去赴会的是沈怀玉。他用木棍之类敲击雨欣的后脑,致使昏迷,之后转移到了实验室。” “这么麻烦?为什么呢?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死么?之后杀了她不就好了?” “不,他们没有底在于让这件案子看上去和陈翔的死一样,来转移视线。” “那么之后注射毒液不就可以了么?怎么会耽搁那么长时间,在实验室里又发生了什么呢?” “不,远没有那么简单。的确,一针毒液就足够了,可他们为什么要去折磨雨欣的心灵呢!!!!!” “折磨......心灵?” “美杜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化为了石像,和雨欣的死一样。” “什么美杜莎?”包文星摇摇头。 “雨欣是在惊慌中逃跑,急忙中打开门才被划伤的。”我沉沉地说。 “惊慌?为什么会惊慌呢?”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
十二
“自己?看到自己?你在说什么?”冯菲不解我的意思。 “是一摸一样的自己,在做着不一样的事情,一个诡异的房间,昏暗的烛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做恐怖的事情!”我大声喊了出来。 “什么?难道你说......双胞胎?” “是的,的却如此,雨欣确实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或者妹妹,可这点,连她自己或许都不清楚。” “那,那个人是?” “沈小芬,是她,穿上和她一样的衣服,把头发放下,在那个屋中,让雨欣在眩晕中醒来就接受精神折磨的人,就是她!”我边说边摇晃着脑袋,泪如雨下。 “天啊,这太不可思意了。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在现实里。”冯菲难以置信。 “我总算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特别的感觉了,其实如果不是那道疤,她们看上去真的很像。直到我......” “直到什么?”包文星问。 “直到那个老人出现,告诉我那天晚上八点雨欣进了实验室,我才开始逐渐想到,因为进去的根本不是雨欣,而是沈小芬。” “老人?哪个老人?” “一个自称住在附近的老人,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傻子,那个人,一定就是雨欣的爷爷。”冯菲无奈地说。 “什么?雨欣的爷爷?”我大惊。 “恩,可她看到雨欣为什么不叫住她呢?”冯菲也有些疑问。 “难道,难道他知道......那个不是雨欣?”我更加惊奇了。 “这......这么说,他了解这些,了解雨欣背后的故事了?” “或许还有着一个更大的秘密呢。” “是啊,或许吧,那我们赶去问问他。”我另有目的,但却被冯菲拦下了。 “不,我们还要去抓沈小芬呢!”冯菲说。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保密了么?”我只好说明白我的意图。 “张逸江!她是杀害你爱人的凶手,她想害死自己的亲生姐妹啊!” “你想让我把雨欣的亲姐妹送上法庭么?” “可是......我不管,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没用了,”我笑着说,“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说么,在之前我就通知她去了老师那,并且让老师给了她一封信,那封信是我写的。信上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原谅她,但也不想害她,让她赶紧在我眼前、在我生活中消失!” “张逸江......你放走了她?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冯菲抓着我的衣领怒吼。 “不为什么,我不想看到另一个雨欣死去了。”我说话,却没有底气。 “谢谢你,”我的背后传来了沈小芬的声音,“我不走,我是凶手。我对不起姐姐。” 她的长发在飘着,模糊间,我看到了我的雨欣仿佛还站在那里,等我陪她去看流星雨。
十三
沈小芬投案自首了,一切也就结束了。虽然是个悲剧,但毕竟杀害雨欣的凶手最后被正法了,多少对于大家也算是个安慰。记得在那之后,我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听他们说,我一直睡了三天三夜,高烧不断,梦中还喊叫着雨欣的名字,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大概是在梦里又看见了她,虽然我对那梦境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我想起码在我和她面对面的时候,我是很坦然的,我终于做到了无愧于心,就像我曾说的那样,我是法医,我不应有那怕一点点私心。
后来我撕毁了在衣袋里的另一张照片,因为那张照片上所拍摄下来的记录并不是雨欣的,而是她的奶奶的,我想,大概老人早已知道了许多,可我到现在也不理解她为何要去做这样的事。起初我还担心警方会去调查原本的记录,但是令我欣慰的是,因为陈翔案的凶手已死,警方最后也没有再做深究。一切,似乎就这么平静下去了。
再后来我们听雨欣的爷爷奶奶讲故事,了解了关于雨欣过去的许多。
“那年,老陈家和我家都特别乐,我家有了孙女,他家呢,有了孙子,都是双胞胎啊。我们还说以后让他们结婚得了。后来,闹灾荒,实在养不起了,就把孩子送了,老陈家的那个大孙子送人后,他们也搬家了。那小子不知怎么的,不好好干事,总是和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呆在一起,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前几年还听说因为强奸什么的被关了,后来出来恶习不改,结果今年年初一次杀了人,最后让人枪毙了。我们家送出去的是二孙女,送给的那户人家我们也不清楚,后来呢,就失去了音信,再到后来,听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好像一直叫他哥哥,到最后,我看见过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看着她脸上的疤,不知以前受过什么苦。看到了,心里也惦记,可是他父母前几年都出车祸死了,看到她现在这样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在他那个哥哥对她不错,我们也比较安心......”
当然,模糊印象里还有我与怀玉的对话。 “谢谢你,其实你知道不完全是我做的,也还是要帮小芬活下去。’ “不谢,我只是不想让她的姐妹再死去了。” “对不起,逸江。” “能说说沈小芬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我想听听她的过去。” “九岁那年,收养她的那个人强暴了她,然后就是惨无人道的虐待,不给饭吃,整天鞭打她,她的那些伤也是这样落下的。再后来,她逃出来了,遇到了我,我是孤儿,但是比她大点,自己有点事情做,就收留了她,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拿他当妹妹一样看待,后来一家好心人领养了我们,给我们吃的、穿的,又让我们上学。但是小芬似乎一直在心里有阴影,不愿提起过去,而且,对于被家里抛弃的事也很痛恨。” “痛恨?” “没错,痛恨自己的亲生父母,自己的亲姐姐,自己的家人,是她们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她要那么折磨雨欣么?” “不完全是,陈翔在临终前曾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我爱你’。” “什么?” “不相信吧,陈翔和小芬是恋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难怪她要到那里去。这么说,其实小芬是在为恋人复仇。” “逸江,对不起。” “我摇摇头,即使你们没有杀她,她也有罪。小芬是个好姑娘,她罪不致死,希望她早日出来吧。” 怀玉点点头,“对了,你应该叫她秦雨然才对。”
一切似乎太快了,在我的记忆中飞逝着。 但是一年后少博寄给我的一封信却让我更加心痛。
逸江吾兄:
近日可好?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近日与陈老师(陈翔父亲)相聚,不免谈及陈翔兄弟一死。我本不想与你说,但是却又想要告诉你,陈翔绝非你所想之人,强奸一事绝非他所为,我可以人格为之担保,逸江兄可记得秦老爷子的话,其实那家陈氏兄弟,正是陈翔兄弟二人,其兄已在事发前几月被政府正法,秦雨欣所杀之人并非陈翔兄长,陈翔致富陈老师是毒理老师,陈翔死前曾发短信,证明他精神清醒,因此他虽知自己中毒而不去挽救,我想是在替自己的兄长赎罪吧,至于事情前后的来龙去脉他是如何知晓的,我也不甚明朗,此事也未对他人提及,只是希望把真相告诉你,也算我为兄弟尽一份职责了,切莫伤心,忘能化悲痛为力量。
此致 敬礼
闭幕
流行划过夜空。绚烂而又壮美。 恍惚间,我在星雨间看到了雨欣的影子。 “真美。”小玲说。 “是啊,真美。”我望着天际,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天,我许下愿望:希望让我再梦见她一次,就一次,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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