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北方夕鹤2/3杀人》是岛田庄司在本格推理小说的基础上让人物显得更加真实、丰满具有知性从而有意提高小说本身的社会内涵,那么《奇想、天恸》则是岛田庄司让宏大的诡计高调地流淌于社会人性中使得小说除了本身的高“技术”含量外又再次强调了其目的性和现实性。
一旦通俗小说有了让人感动、沉思、哀恸、觉悟的功效,那么它也许就如同《茶花女》或者是《少年维特的烦恼》一样不再是单纯的讲述关于谋杀关于爱情故事,埋藏在故事后的是强大的精神刺激和社会沉淀。但在那之前,你至少要拥有一个能够足够吸引读者眼球的诡计。
岛田庄司在《奇想、天恸》中一次就讲述了五桩离奇的案件,把这些被历史尘封的事件组合起来形成了小说最本质的核心。而这仅仅是为了让身为读者的我们更多地感受到他所要倾述的社会,用心良苦,可见一斑。我想没有哪一个故事会比《奇想、天恸》更加不可思议和难以触摸:身着华丽的小丑在列车上跳舞走向卫生间,旋即自杀,奇怪的是尸体不翼而飞;列车因为不明原因出轨,奇怪的是多个当事人竟然共同见证有着红色双眼的白色巨人;列车行进间遇到有人卧轨自杀,奇怪的是本应该死亡的尸体却在列车出轨前站起来走路……最令人头疼的是,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发生于昭和三十二年,如果不是因为一位身份不明的流浪老人,为了十二日元的消费税,杀害了杂货店老板樱井佳子,我想我们做梦也不会遇到如此令人惊叹的奇想。
岛田庄司先生充满神秘的瑰丽幻想再次华丽地展现在我们面前,稍显意外的是这一系列幻想并非至小说开始便一齐涌出,而是在悬念情节的发展中不断跃进,最终得到完美的解答。吉敖竹史再次奋不顾身地推理演绎着他本能的正义,解释了昭和三十二年发生在列车上的不可思议的事件。因为时间相距甚远,所以情节以最合理的方式慢慢呈现会显得更加自然,同样也是为了区别竹史不同于洁那般以冷眼面对所有案件那种办案风格。
吉敖竹史的思维方式总是会显现在读者面前,不仅仅是其他的线索与所具备的推导条件,就连整理与思考的方向也会即时提供给参与公平竞争的读者。虽然在大多数社会派推理小说中,这样的叙述能够经常见到,但是那些案件都不会同岛田庄司所设计的诡计一般离奇的难以猜测,所以从解谜上来说,相对于其他本格推理小说,读者拥有更多推理出结果真相的机会。如果推理小说不注重解谜和公平竞争,那么它就失去了作为推理小说本质的趣味。岛田庄司正是以此种心态不断为我们讲述属于他的故事,无论是精心安排、注重诡计设计和推导演绎的御手洗系列,还是渗透着社会派因素的吉敖竹史系列,他们的本质都没有发生改变。解谜始终是不可或缺的,想象岛田庄司无数小说皆以此为始点,实在难能可贵。
岛田庄司通过塑造吉敖竹史的正义感和现实感,让《奇想、天恸》的社会意义更加复杂和发人深省。在这里,不敢多提,读者阅后必然会有属于自己的感触。另外,岛田庄司对于日本警察和法制上所出现的“冤狱问题”有着自己独特的认识和理解,所以在他的吉敖竹史系列作品中,我们总是能够发现端倪,此篇也不例外。
最后想提及《奇想、天恸》的书名,似乎皇冠与林白译者对于书的理解有所偏差。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更加喜欢和欣赏《奇想、天恸》这样的名字。《异想天开》仅仅只是表达了“奇想”,而对于岛田庄司其他的目的性,似乎是被遗忘掉了。而“天恸”也许才是岛田庄司先生最想要表达的主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