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每谜总第343期

建筑工地谋杀案


谜题篇

　　我叫诸葛复明，这个名字是我开侦探社后才取的。我本来姓吉，从前在位于西安市南郊长安区的一个叫绮骊园的建筑工地当保安，很多人叫我保安老吉。

　　绮骊园工地07年开工，共有九幢普通多层楼房，呈三横三纵排列。最南排由东往西是1、2、3号楼，第二排是4至6，同样最北面是7至9.其中5至9号楼在建，1至4号楼待建。

　　

　　工人大约有三百多人，我们保安队有十二个人，分两班，各由队长和副队长带领，我是副队长。
　　白班四个人，南北两个门各两个人。夜班八个人，除两个门的四个人外，5号楼边的一个土坡上设有一个简易的木板搭的岗亭，每晚岗亭里会有两名保安值班，另外还有两人每半小时巡逻一圈。

　　故事发生的时间是08年年初，当时受年前大雪影响，寒气尤在，才七点多天已经全黑。
　　3月17日的晚上，轮到我和刚来的一个叫常欢的小伙子在工地上巡逻。常欢有点傻了吧叽，不善与人交谈，平常也没什么人理他。巧的是，他与我有相同爱好，都喜欢看侦探小说。

　　七点多钟并不算太晚，但工地上加班的人已经不多了，只有6号楼上几个粉刷工还在加班。6号楼主体已完成正做粉刷。
　　七点四十，当我们由南面走过6号楼与5号楼间的道路，再向左拐，就在6号楼与9号楼之间时看见了死者陈幸福（我们之前不认识死者，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
　　陈幸福侧倒在地上，脸上焦黑，已被电死，一根烧断的电线落在他的旁边。
　　我忙打电话通知保安队长，然后又令南北两个门的保安严禁任何人出去，同时让5号楼边的两个保安在工地场内搜寻可疑人员。
　　呼喝声惊动了6号楼上的几个粉刷工，大家一起下来看。
　　我和常欢将众人拦在远处，然后大略看了一下尸体及周围的情况。
　　半小时后，粉刷包头唐风流和工地老板周倜傥先后到来，周老板说，这是意外死亡。第二天就和陈幸福的兄弟陈快乐达成协议，由总承包老板周倜傥出八万，粉刷包工头唐风流出两万，一共十万，陪给陈快乐，条件是这件事就此结束。
　　意外发生时，我和常欢是最先发现现场的人，周老板找我们去，一人封了一个红包，明明暗暗教了我们别人问起来应怎么应对。
　　可是，根据我和常欢在现场观察到的情况，我们都觉得这次的事不象一般的意外。
　　陈幸福的工种是专门开卷扬机。
　　卷扬机是一种盖楼时在楼外临时搭建的，用电动机拉动钢索，再通过钢索牵引一个象吊篮似的方板往楼上运输材料的设备，基本等于一个简单的电梯。平常只要坐在地上按动开关向上向下就行了。那开关就象一个摇控器，只不过有一根两三米长的电缆连在电源箱上，只有向上向下两个键，操作起来比开电梯还简单。当然，如果一直按着不向上不松，电动机就一直转，钢索一直拉，直到将吊篮拉坏，反之一直按向下不松，一直送钢索，也会将钢索拉断。6号楼边共有两架卷扬机，都是陈幸福操作，由于17日从早到晚只用过东边的那架，西边的那架当日绝没动过，以下未经说明所说的卷扬机，都是指东边这架，西边的当它不存在，所以在图上我也没有画出。
　　触电的原因是开关漏电，联接开关的电缆线都被烧断了。仔细看后发现，可能是电击接触点的有两个地方，一是手腕，一是颈部。
　　令人怀疑的问题在于：
　　第一、一般来说，被电着了总要叫一下的，可是当时在6号楼上班的工人都没有听到叫声，或者说没有明显的惨叫声。
　　第二、正常情况下，电源箱内都配有空气开关和保险丝，稍有漏电会自动断电，当天陈幸福都被电焦了，甚至手中开关的电缆都烧断了，可是保险丝、空开都没有任何反应。后来检查后，因为年初开工后经常无故跳闸，电工直接将保险丝换成了铜丝，事发当天恰巧电死陈幸福的那路线的空开又坏了。这就不能不让人起疑。
　　第三、卷扬机的控制开关是用塑料做的，即使漏电也不会电死使用者，除非有人做了手脚。

　　由这三个疑点可以推测可能是有人故意杀人。但要从陈幸福死于意外的观点来解释以上三个疑点也可以。
　　当天白天刚下过一场雨，工地现场有积水，陈幸福的鞋子上
　　满是黄泥浆，人在身上潮湿的情况下又被380伏的高压击中，立即死亡，出不了声也是有可能的；
　　换大保险丝，这事工地上经常干，至于空开，以前也坏过。
　　第三、陈幸福死的时候，手里紧握着开关，中断的电缆连着开关的一边落在他的脖子旁边，所以，也很可能是开关漏电，先电到陈幸福的手腕，陈幸福倒下后脖子恰好碰到了电缆燃烧后的露出部分，造成了第二个电击点，再然后电缆烧断。

　　所以，我和常欢虽然很怀疑是凶杀案却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关键是老板到现场后，当场就定性为意外事件，并严令不得宣扬，更不得报警。毕竟是人命事件后来当地派出所也派人了解了情况，大家众口一词说是意外，现场也已全部破坏。所以派出所也只是当意外处理，备了个案也就完了。
　　我和常欢虽然想提出疑问，但想到自已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还是没敢。于是商量决定，自已私下先调查，等再找到一些有力证据就果断向警察爆料。

　　第二天，我们开始明查暗访，与这起事件有关的情况如下：
　　陈幸福与陈快乐是四川人，年头上经人介绍到粉刷包头唐风流刚刚组建的施工队里上班，由于没技术又不想吃苦，就做点开卷扬机或绞拌机之类比较轻松，当然工资也比较少的事。
　　陈幸福死后，唐风流叫陈快乐把陈幸福的家人叫来，陈快乐说他们兄弟两人父母双亡，又都没有成家，所以亲属只有他一个。

　　在陈幸福身上发现一只手机，上面显示当晚七点零四分时拨出过一个电话，通话时间约两分钟，经查呼叫号码是其兄陈快乐的，问起陈快乐死者与他说过什么，陈快乐又爱理不理不肯说。
　　关于案发当时的情况，我着重问了当时在5号楼附近值班的保安，可惜这两个懒鬼因为怕冷躲在木板钉成的小岗亭里什么也没看到。
　　我气得要踢他们，其中一个保安赶忙说，当晚七点左右的时候，他出来小便时，透过5号楼的门窗洞（5号楼刚建了三四层，门窗更是没有装，所以是通透的）曾看到新开挖的3号楼坑边有一个人影在徘徊，仔细看时又不见了。工地上虽有两个镝灯（一种很大的吊在高处的灯，经常用于施工现场）照明，也只是勉强能看到人，要看清是谁还是不大容易。
　　我问他那时候陈幸福死了没有？那保安说，没有，那时他小完便正在抖，还看到陈幸福面朝西坐在那里玩打火机。
　　又问起时间，另一名保安说当时刚好是七点整。

　　我想，3号楼的地基坑刚刚开挖，由于下雨，挖了一小半停了，那里又黑又滑，照理不该有人晚上跑到那边去，很可能是民工趁黑跑到那边去大便。当然也不排除外来人偷窃的可能。第二天白天我去3号楼坑边查看了一下，既没有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大便。小偷闯入的可能性就大起来。（注：盖楼有时要挖很深的地基，绮骊园工地的土质属湿陷性黄土，这种土质有时要挖深达5~6米甚至十几米的地基才行，所以叫地基坑）
　　想起来，陈幸福死后，负责在工地场里查找可疑人物的也是他们两个。这两个家伙却说没有发现外人进入的迹象。

　　查过了外来人员的情况，又查内部人员，当晚在6楼加班的一共有八个人，分别是张临风、王玉树、李潇洒、赵英俊这四个家庭。由于粉刷这个工种的特点经常要一个大工一个小工相佩合，所以很多情况下是亲属相配合，以夫妻为单位包活的最多。
　　6号楼有三个单元，每单元左右两户，每层就是六户，张王李赵四家分别包干了四楼的由东数起四户的户内墙面粉刷，问起有没有人下过楼，大家都说没有。同一层楼的房屋之间要么是门洞相连，要么有施工洞相连，总之在施工全部完成前，同一层楼上可以任意进入某一房间。

　　

　　关于现场和尸体：由于楼下落满了砂子石子，要找凶手痕迹比登天还难，呈尸位置在一单元和二单元之间，也就是陈幸福正常开机器的位置。
　　关于动机：
　　死者性格嚣张与包括张王李赵四家在内的所以粉刷队工人都有过争执，与其它工程队甚至有的保安也有过争吵。

　　我们初步认为陈幸福的死可能是张王李赵四家中某人所为，因为假设陈幸福是被人为触电的话，外来的小偷跟本做不到，只有内部人才有可能事先在空气开关上做手脚，而当时在现场的工地内部人员只有这八个人，其它人要么打牌，要么睡觉都有不在场证明。当然，当晚在5号楼边值班的两个王八蛋也有可能是凶手。另外，从第三者的立场上看，我和常欢的嫌疑也很大，不过我自已知道我没有杀人，同理，常欢一直与我在一起也没有可能是凶手。

　　陈幸福死后第三天（3月19日），就在我们将范围缩小至这八个人时，第二起命案发生了。
　　死者是陈快乐，首先发现的是保安队长祝练达和保安文精明。
　　陈快乐也是死在是6号楼下，这一次是6号楼的南面。死者趴在地上，脑后破裂鲜血浸湿了棉衣，地上只有很少的血迹，尸体浑身沾满泥土，似乎在地上翻滚过。死亡时间是晚八点左右，发现尸体时间是八点十五分。
　　当时在6号楼上班的巧得很也是张王李赵四家八口。这次他们干的是五层，位置与两天前干四层时一样，即由最东数起张王李赵各家做一户。
　　由于前几天刚发生“事故”，所以几个值班点的保安很卖力，据南门的保安说，七点多钟，陈快乐由南门进工地说是拿工具（工人的宿舍在工地现场外）。其它再没有无关人员进过工地。
　　5号楼边的两名保安和接替陈幸福的开卷扬机的另一名小工（卷扬机已修好）都声称七点以后至发现尸体前，由于五、六号楼都是未装门窗，视野还算开阔，没有看到有人打斗，也没有听到明显的打斗声。

　　陈快乐死后第二天即3月20日，周倜傥托一个叫古西川的朋友请了个大仙来看风水。那道号叫癫癫的大仙一到工地就大惊失色，说阴气太重，接着又说，在绮丽园的南方有千年尸王，绮丽园在尸王之北，阴绝之地当然是冤魂集聚，而且在易经中9为极阳，6为极阴，西方也传说666是魔鬼数字，所以这个6号楼是个不祥之地，要作法化解。
　　陪大仙一起来的古西川是个大胖子，据说是个比周倜傥更大的大老板，他说，在绮骊园的南方不远，前段时间的确发现一个汉代古墓，不过已被人盗过了，据小道消息称，盗墓者是有名的摸金三人组，两男一女，分别姓胡姓王和姓扬。想是盗墓人惊动了尸王。周倜傥忙问大仙如何化解。
　　大仙说，先改楼号，北三幢是429，中三幢是753，南三幢是186，这叫做洛书九宫数可镇邪魔，另外还要耗费大仙二十年功力，开坛作法。。。。

　　正说着，一个女警官带了几个警察来查案。癫癫大仙忙遁走了。
　　原来，工地连死两人，再也瞒不住，惊动了市公安局。那女警官名叫云岚，是我初中时的同学。云岚在这里看到我显得很意外，看到她指挥若定威风凛凛的样子,我有点自惭形秽，于是我指挥常欢把我们调查得到的一些资料向云岚说了。
　　由于陈幸福的尸体已火化，现场也破坏殆尽，我们向云岚提供的资料就显得尤为珍贵。作为鼓励或是褒奖，云岚后来也向我透露了他们查得的一些线索：
　　陈快乐死于头部重击，而且不止一下，凶器应是板砖之类的东西，因为伤口面积较大且中有砖屑，目前凶器还没找到。陈幸福死后老板赔给陈快乐的钱有三分之一已给了陈快乐。陈快乐存入了银行，银行卡就在他自已身上。
　　由于案发当时，在场的又是张王李赵四家人，只不过多了一个接替陈幸福开卷扬机的小工，而5号楼边两个保安也不是四天前的那两个。这一来，张王李赵四家中的八个人两次都在案件现场，嫌疑当然就大了起来。
　　云岚决定当场询问这八个人，本来我和常欢是要回避的，不过云岚用来临时询问嫌疑人的房间是我安排的，那房间的墙上有个洞，我和常欢躲在隔壁的库房听得一清二楚。
　　下面是各人的口供的简略介绍（已删去与本案无关的对话）：

　　张临风夫妇是四川人，四十多岁，张临风身材高大，烟瘾也很大，每晚都不断地吸烟，引起他老婆的反感，于是经常是一边干活一边骂。
　　张临风：陈家兄弟与我的矛盾是由于嫌我抽烟呛。不过只是吵，没有打。两次死人的晚上，大家都下过楼，下楼的目的是要把混好的砂浆通过吊篮推上楼，不过都是七点前砂浆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另外，王玉树的老婆17号晚七点之后下过楼。
　　张妻说，17号晚，李妻下楼的时间是七点至七点半之间，当时王玉树在唱戏，李妻说了句什么就下去了，不知道她去哪里。

　　王玉树夫妇是湖北人，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两人长得都很小巧，王玉树喜欢唱戏，干活时总是猛唱，嗓门倒是很大，至于唱的什么，除了他老婆估计没人懂。
　　王玉树：我老婆是下楼的，不过是去方便。我与陈幸福的矛盾是由于我喜欢唱戏，陈幸福嫌吵，就吵过几次嘴。我老婆回来的时候大约七点二十，当时我还看见卷扬机从楼上下去，说明那时候陈幸福还没死。反而从七点之后一直没有听到李潇洒和他老婆的声音。
　　王妻：七点之后我下楼是去方便。我老公，他知道的。你们去六号楼三层最西的那个房间看，东西应该还在。（这段话是经威迫之下，吞吞吐吐说出来的）由于房子完工前，隔户墙上都有施工洞，每层楼从东到西都是通的，所以我从四楼下到三楼，直接就去了最西边，并没有下到最底层。

　　李潇洒夫妇又是四川人，两人比王玉树夫妇年老一点又比张临风夫妇年轻一点。这两人是四家中长得最俊俏的。
　　李潇洒：17日晚的七点至七点半，赵英俊小夫妻两吵架，我们去劝来着，从七点过一点，一直到保安老吉他们发现死了人，我们四个人（指李赵两家）都在一起。19日晚我们没有离开6号楼，一直在五楼加班，偶尔下去弄点砂浆。
　　李妻：陈幸福曾对我动手动脚，我老公与他有过口角，不过不可能为这个杀人。当时赵英俊家两口子吵架，赵妻把赵英俊追到阳台上，我拉赵妻的时候看到卷扬机的吊篮正向下开，在那之后我们四个人一直在一起，直到保安老吉大叫发现死人。

　　赵英俊夫妇还是四川人，大约三十岁不到一点，他们是四个家庭中最年轻的，也是手艺最差的，不过比较勤劳。
　　赵英俊：陈幸福老是随便拿我们的日用品用，所以大家有点关系不好。17号晚上，李潇洒的确过来劝架，我与媳妇儿有点小矛盾。。。。我认识一个洗脚房的女孩。卷扬机？好象是的，当时，我媳妇追着我打，我跑到北阳台上，刚好看到卷扬机降下去，之后就没听到卷扬机开动的声音。19号晚上，我们哪里也没去就在楼上加班，下去推过一车砂浆，也就三五分钟时间。
　　赵妻：17日时，吵架是有，时间忘了，好象是七点到七点四十。

　　后来的调查中得知：
　　17日晚工地上只有值班的八名保安和八个粉刷工以及死者陈幸福，一共十七个人，没有任何现象表示曾有外人包括本工地的其它工作人员进入过工地。
　　19日晚上，同样只有值班的八名保安和八个粉刷工以及死者陈快乐、还有周倜傥与唐风流，一共十九个人或长时间或短时间在工地逗留，没有任何现象表示曾有外人包括本工地的其它工作人员进入过工地。
　　19日晚陈快乐死的时候，张王李赵四家各自在干活，互相没有注意，张妻正常骂张临风抽烟，王玉树一直在唱戏，李潇洒与李妻一边干活一边听收音机，赵妻继续骂赵英俊。
　　以上八人20日受审问时，外衣仍是昨晚所穿的，上面没有血迹。
　　周倜傥与唐风流来工地据其各自称是因为17日陈幸福出事，19日晚分别到工地上转了一圈，都是七点至七点半间，后来就走了。

　　时间已是20日的中午，这时听到有人欢呼，原来土方队在3号楼的地基坑中挖到了一个洞，洞里埋藏了很多文物。金银瓷玉都有，阳光一照，熠熠生光。
　　我问起调查的情况，云岚说，嫌疑人已找出，需要派人去外省调查，才能最终确认，相信不出一个星期就会有结果。我笑道：“不用出省调查，凶手已经摆在眼前，麻烦的只是证据而已，不过我想证据应该还在某处，只要找到了就能指证凶手。”常欢点头赞同。
　　当时在场的有云岚、我、常欢、小黄（一个警察）。
　　云岚看着我，点点头：“你倒是说说看，或许能歪打正着。”

　　问：杀人者？（没有证据）
　　杀人过程。
　　杀人动机。（更加没有证据）
　　说明：1、除了凶手与其至亲可能说谎，其它人在有关杀人案上不可能有意识说谎（周倜傥和大仙例外，他们两人的话未经证实前，不足采信）。
　　2、不要试图在题中找到绝对的指证凶手的证据，虽然很多的线索指向凶手，但最终的证据却在答案部分中，所以只要说得通，应该都是可以的。
　　3、凶手的人数应尽可能的少，发生很多人大规模的串供且不被警察识破，就是怀疑人民警察的审问能力。
　　4、杀人动机虽然靠猜但也要足够合理，不能发生因为吵架就杀人或为了抢谜题而杀人之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