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每谜第375期

唯一生还者

谜题篇



　　2008年4月15日
　　我睁开眼，只见自已倒在一间凌乱不堪的房间里，后脑裂开般的巨痛。印象中，似乎我是跟踪谁到这个房子里的，然后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赶紧摸摸自已的手啊脚的，还好没变小，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忍着痛，打量四周。这是个客厅，一个人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胸部中刀，鲜血流了一地。地上一片狼籍，烟灰缸、花瓶等等散了一地。
　　离我再远一点,是客厅的进户门，有一个人倚着门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八成是死了。客厅里没有灯，光线不足，看不出是谁。
　　想起来了，我名叫诸葛复明，是个侦探，受我的委托人马太太的委托调查他老公马俊明的婚外情。
　　马俊明，四十七岁，是金旗公司的财务总监，有大把的钞票，小道传闻其人对女色很感兴趣。有可能与他有一腿的女子有大概五六个之多，但要想拍到有震撼性的照片可不容易，毕竟我不如周正龙的功力深。
　　记得我曾连续几天跟踪马俊明。马俊明有个习惯下班后只要没饭局都到唐都豪庭3号楼1106号房来。这个单元进户门的门锁很普通，我悄悄配了这个屋子的门钥匙，这是作一名侦探的基本功。
　　昨晚（如果我没有昏迷几天的话），我偷窥到马俊明一整天心情不好，又在手机偷听器（这也是我的专业设备可以在一百米外听到对方的手机，但不太清楚）里隐约听到马约认到“老地方”来。于是我提前赶到唐都豪庭，用自已配的钥匙打开门，预先埋伏在这个房间的卧室里，并且吩咐常欢盯着手机在外接应，以防被马俊明发现，被人扁的滋味可不好受。
　　当时我躲在衣柜中准备好的照相机，只要照下马俊明与其情人的亲热镜头，几千块就算到手了。
　　等了好久，也许是我太累了，竟然睡着了。睡梦中只觉得被人从衣柜里揪出来，跟着后脑捱了一下，就不省人事了。天哪，为什么天才侦探总是会有这样的遭遇？
　　谢天谢地，手机还在，我拨通常欢的电话。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身上倒是没受伤，头疼得厉害。医生给我例行检查后，进来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男的没看清，女的挺漂亮，果然是云岚MM（我为什么要用“果然”？）。
　　两人详细询问了我在现场见到的情况，我一问三不知的表现显然不能令他们满意。那疑是小黄的男警察（后来知道真的是小黄）严肃地说：“现场死了三个人，你是唯一生还者，几件主要凶器上都有你的指纹，如果你不详细说明当时的情况，恐怕免除不了嫌疑。”
　　“三个？我只看见有两个人死了。”
　　“还有一人从楼上摔下，摔死了。”
　　云岚和小黄见实在问不出什么，非常生气，就走了。临走还留了个警察看着我。感动。。。。。。
　　不多时，常欢来看我。对我说起凶案现场的情况，要说我这个现场唯一生还者还不如常欢在外面打听的情况多。
　　现场死了三个人，分别是马俊明、古西安（四海集团古家的三公子）、童旭（金旗公司员工，两个月前刚升任马俊明的秘书）。
　　古西安浑身多处受伤，致命伤是头部被人以钝器击中，凶器是一只烟灰缸，烟灰缸上验出了我的指纹。
　　童旭摔死在楼下，头部着地、立即死亡。
　　马俊明被一刀刺中心脏，大量出血、立即死亡。刀上同样验出了我的指纹。
　　打伤我的凶器是一瓶红酒，酒瓶上有古西安的指纹。
　　三名死者都死于昨晚十点至十二点。
　　具体的现场情况，他也了解不了多少。
　　我知道，门外的那个警察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问常欢现在怎么办？常欢说：“警察、帮忙。”
　　“可是他们现在怀疑我是凶手。”
　　常欢说：“警。。。。。。警察。。。。。。也知道不。。。。。。不是你，他们也许是。。。。。。是故意迷惑真凶。”
　　“不要安慰我啦，现场只有我一个活人，所有凶器上都有我的指纹，我要是警察，都会认为我自已是凶手。”
　　“你的伤。。。。。。”
　　我突然想起，是啊，我又不是武林高手，当时现场一片狼籍，很明显发生过激烈打斗，不可能马俊明和古西安两人被杀，而我受的伤却这么少。
　　外面有人进来，是云岚，她笑笑说：“你没有杀人动机，案子的疑点很明显，一定有人故意馅害你。我们对外宣称你是嫌犯，是想稳住真正的凶手。”
　　“这对我的名誉会有很大的影响，我本人也是个侦探，要不这样，我情愿扮嫌疑犯，条件是允许我们协助警方破案怎么样？”
　　云岚笑着说：“要胁警察？你的想象力倒很丰富，好啊，你说说看，这案子该怎么入手。”
　　我说：“先查昨晚到过现场的人，再查三名死者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现场，然后查三名死者的仇人。”
　　云岚点点头：“有一点道理，我们查过唐都豪庭3号1106号的产权所有人是马俊明的姐姐，而马的姐姐收入不高根本买不起这么大的房子，我们相信真正的所有人是马俊明。根据小区保安部的闭路电视录相，当晚到过唐都公寓附近的人中有四个可能与本案有关。第一个是被金旗公司开除的员工曾四成，从前有偷东西的前科，据说这也是他被开除的原因；第二个人叫于慕朝，不是金旗公司的人，但他的父亲于大海以前是金旗公司的员工；第三个是马俊明的司机周龙，以前是混黑道的，后来与参与黑帮斗争失败，改行在马俊明手下混日子。至于其它进出的人，都与金旗公司无关且要么是住户要么是其它住户的亲友，初步可以确定，与金旗公司有关的这三个人嫌疑最大，我们的人正在给他们问话。”
　　我问：“你刚才说到过唐都豪庭的人中有四个与本案有关，还有一个是谁？”
　　“当然是你诸葛大侦探啰，你是唯一生还者，至关重要。”
　　哼哼，你就讽刺吧，等我破了案，看你还拽不拽。我说：“那看看谁进过1106号不就行了。”
　　“你当闭路电视每家一个啊，能拍到进小区的人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那么这三个人中谁跟三名死者有仇呢？”
　　“目前没有发现三人与死者有明显的仇恨。”
　　常欢说：“可。。。。。。可以去现。。。。。。现场看看吗？”
　　云岚摇头。我问为什么？云岚只说了两个字：“规定。”
　　我说：“那我的那架照相机你们找到没有？上面有一条重要线索。”
　　云岚眼一瞪：“刚才为什么不说？”
　　“哎呀，我头疼，啊，好象记得昨晚我看见过什么，又好象记不清了。”
　　常欢悲伤地说：“老板被。。。。。。被打傻了，如果到现场做案情重。。。。。重演，或许会。。。。。。”
　　云岚想了想，点点头。
　　唐都豪庭位于市郊，地方较偏僻，东南北三面有高墙围着，西面是河，河宽约二十五米。小区内装了八个摄像头，每一面围墙都在视频范围内。小区由五幢小高层楼房组成，北面由东向西是1、2、3、号楼，南面一排靠东排着的是东4西5两幢楼。西南角（即3号楼前）是休闲广场。唯一的出入口在南面，正对着4、5号两幢楼中间的大路。
　　每幢楼房十二层高，最顶层是复式（即一户两层又叫跃层），呈尸现场就在3号楼顶层复式楼的第一层。（如图）



　　在这里买房的人都是有车族，保安设施也比较完备。
　　我们乘电梯到了十一楼，门口有两个警员守着。跟云岚进了客厅，尸体已经搬走了，只在地上划了一些白线。
　　“砸古西安的烟灰缸、刺马俊明的刀上都有你的指纹。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云岚一边审察现场一边拿我开心。
　　我们先看到古西安尸体周围的情况，按白线的示意，这个败家子当时坐在地上背靠门以至于警察进门时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门。
　　客厅正中是马俊明的尸体，一些断断续续的血迹由马俊明的躺倒地顺着楼梯延伸至楼上。
　　我当时的倒伏位置在马俊明的附近。
　　顺着血迹，沿着楼梯上楼，血迹停在了二楼客厅的中央没有了。楼上一样的一片狼籍，几张椅子倒在地上，一个木茶几破成了几块。常欢拾起一片木片很认真地看，神情很奇怪。那木片大约是茶几中间的部分，一公分厚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不过边上隐约有个一公分左右大小弯弯曲曲的凹进去的痕迹（见图）。




注：木板上的痕迹

　　楼上有两个卫生间，其中西边的那个卫生间据警察考证就是童旭摔出楼去的位置。
　　卫生间的门和门锁有被强行撞击的痕迹。进了卫生间，一扇没有窗帘的窗户大开着，大约50公分宽的样子，外面的风呼呼地灌进来令人产生阵阵寒意。也就童旭这样身材较瘦的女子才能钻过这个窗户，象马俊明这样的人跟本钻不出，古西安或许挤一挤能过。
　　“根据窗台上的脚印判断，童旭有可能自已爬出窗外，不慎摔落。”云岚拿出一叠照片，最上一张正是窗台上脚印的特写，有几个脚印，但大小轻重都一样，经过验证是童旭的。
　　第二张是地上两个脚印特写，都只有一部分，一个大约有半个脚掌那么大（前半个），另一个只剩脚尖，背景是二楼书房中的收藏架。
　　第三张是童旭的摔死样子，果然是个美女，不亚于云岚。摔死了也是凄美。
　　第四张照的是古西安的死相，被人打得变形倚门坐在地上死了，裤管还向上撸着。
　　第五张是马俊明的尸体，胸口中刀，很多的血，双手双脚伸平象睡觉似的仰躺在地上。
　　。。。。。。。。
　　我和常欢一张一张看过去，要说专业就是专业，无论角度还焦距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看完照片，常欢侧过身探出窗外去查看，右上方悬着隔壁卧室的空调外机，下面是童旭摔死的地方。他看了半晌失望地缩身回来。
　　警察进屋时，除了卫生间的窗户，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拴上了，并且拉上了窗帘。 
　　神奇的是，找遍了两层楼，真的没有找到我的相机。
　　回到警局，几名相关人员的口供也录得差不多了，没有进一步证据的话，就要放人回家。
　　小黄搜集嫌疑人资料的工作也基本完成了。向云岚汇报时，对我们也没有避嫌。
　　曾四成，三十五岁，已婚，育有一女九岁，年轻时摆滩配钥匙，五年前托人找关系加入金旗公司，做采购员，后来因有盗窃嫌疑被金旗公司辞退。之后一直无业。据其邻居称前几天曾四成喝了酒，曾经口出狂言说，不用几天就有几百万的入帐，下个月要给他女儿的十岁生日风光大办。
　　于暮朝，二十八岁，未婚，去年退伍，目前在洁佳清洁公司上班，普通工人。于暮朝的父亲于大海是金旗公司会计，明年就要退休了，不料，两个月前在一次加班的时候，被夜闯公司的盗贼杀死。
　　周龙，四十三岁，未婚，十年前参与大飞帮与黑虎帮的群殴至人死亡，替老大顶罪，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在狱中表现突出，两次减刑前年出狱。出狱后一度找不到工作，后来遇到马俊明，这两年一直给马开车。
　　我观察了一下，宁四成是个瘦小个子，贼眉鼠眼的，手腕上纹了一只老鹰，好象脚有伤的样子，走起路来有点拐。
　　周龙是个高大壮实的络腮胡子，脖子上戴一根奇粗的鸡心金项链，左手戴一枚极大的金戒指，果然很威猛是混黑社会的料。
　　于暮朝是个精悍英俊的年轻人，一声不吭地低着头，一头乱发耷拉在脸上，双眼呆滞地盯着手中一个圆圆的系着黑绳的金属挂件，看上去很厚重的样子，向上的一面铸成云彩围绕着太阳的形状。
　　回过头，见常欢正在一台电脑前上网查什么资料。小黄正在整理口供笔录，我施展我的非凡魅力，通过云岚将笔录要过来。以下是各人口供：
　　周龙：昨晚十点多，马总打电话让我送一份文件到唐都豪庭，我到的时候大约十一点左右，我敲了一会门，没人开门，我就走了，下楼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头，和他一前一后出的小区，然后？然后就直接回家睡觉了。
　　曾四成：不错我对马俊明很有意见，这小子贪污挪用公款，我只不过顺手拿了财务部的一只U盘就砸我的饭碗，这小子挪用上亿的资金炒股，枪毙十次都不多。我早就打听到马俊明在唐都豪庭有间房子包二奶，昨晚我想到那里去找点他包二奶的证据。。。。。。我承认我是想偷点东西，可我什么也没偷，也没进房子，你们没证据告我吧？
　　三楼王先生：昨晚的确听到有个女子尖叫了一声，也怪我太大意竟没有在意。你们不知道四楼的那帮小年轻一到晚上就不安生，不吵到一两点都不肯睡觉，男的女的尖叫怪笑那是常有的事，所以我也没注意，早知道，唉。。。。。。噪音扰民你们管吧？
　　八楼王老太：这个人（曾四成），是的，当时我在一楼大厅中看见他从电梯出来的，时间记不清了。这个嘛（古西安），好象以前见他来过，昨晚也来的，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很生气的样子。年轻人就是火气大。
　　六楼李先生：这个人（周龙）？是的，是在我前面出的小区，当时我有个朋友在外喝多了，我要开车去接他，我跟这个周先生同乘一部电梯从楼上下来，当时大约十一点左右。我走在他后面，不错，是亲眼看到他上车然后开车出了小区。这两个人（指宁和于）。。。。。。没见过。
　　门卫老吉：晚七点左右，我看见这个年轻人（指着于暮朝的照片）在小区附近徘徊，后来就没注意，嗯，没进小区，这个瘦子（曾四成）在八点左右进的小区，后来又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左右吧，具体记不清了。周先生经常来的，昨晚他的车大约十点多进小区，离开的时间大约十一点左右吧。
　　于暮朝：。。。。。。。。。
　　我问小黄，怎么没有于暮朝的口供，小黄摇摇头：“这家伙从早上到现在，只是抓着头发一声不吭，没办法，这种人软硬不吃。”
　　根据另一警察从移动公司调来的资料，晚九点左右古西安的确打过电话给马俊明，十点左右马俊明也确实打过电话给周龙。
　　常欢也不停地扰头发：“不。。。。。。不行。。。。。。我们一定漏了什么。”
　　我暗笑：“事实摆在眼前，不过我不会说，我要等常欢给出假答案后，我再反驳他，嘿嘿嘿。”
　　我让常欢独自去现场再查，我留下来帮警察们整理资料。谁知云岚也认为证据不足要与常欢一起去现场，为了保护两人的安全，我只得放下大堆要务陪他们去了。
　　进了唐都豪庭，已是下午。常欢在童旭摔落点四周花木丛中不停翻找，直找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有。
　　他累得直捶腰，突然呆呆地望着楼上，半晌后惊叫道：“啊，在那里！”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夕阳余辉中，位于十二楼那个出事的卫生间窗口左上方的空调外机顶上有个银白色的东西闪闪发光。

　　至此，读者掌握的线索与侦探所知道的一样多，这些线索不能百分之百作为证据指证凶手，但基本可以推出凶手，最次可以找到正确的侦查方向，剩下的事警察处理就行了。为了答案的意外性，有些证据会在答案中写出，但不影响推理。虽然如此，考虑到公平性，在问题部分还是对隐藏的证据作了暗示。
　　问：1、杀人者？
　　2、杀人过程？
　　3、杀人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