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人只要上了年纪,就会把”梦想“当成是和”孩子“一样的东西。有结婚生子的人,孩子就是他们的梦想,没有的人,梦想就是他们的孩子。
——《虚拟街头漂流记》
写下题目中的那句话,心中涌现出了一种不安,仿似把自己默认成了一个推理小说研究者,其实,我只是一个读者,一个隶属“本格派诡计流”的普通爱好者。
本书是“第一届岛田庄司推理小说奖”的首奖佳作(貌似介绍这本书都得加上这个定语),同期佳作还有林斯谚的《冰镜庄杀人事件》和不蓝灯的《快递幸福不是我的工作》。阅读本书之前,我心中当之无愧的华文推理No.1是既晴的《魔法妄想症》,至今都念念不忘《魔法妄想症》给自己带来的阅读体验,“一种大气磅礴的推理作品”。不过,现在读完本作,仍然不敢贸然将此作划为华文第一,但在我心中也是与《魔法妄想症》不相上下的作品,这还要取决于我重读《魔法妄想症》会带来怎样的回忆吧。
在题目中,我写下了这篇感想要侧重抒发的部分,就是“虚拟实境”的设定。从文学归类来看,这是一种科幻的设定,所以这本书是一本“带有科幻性质的推理小说”,在推理界也有着一个异样的称呼——“科幻推理”。2014年发生了大地震,西门町在震后由繁华走向衰落,政府不思如何重现昔日繁华,反而想借由科技的力量重现繁华的场景,仅想保存历史,在回忆中重现昔日繁华,因此就有了这个虚拟的西门町。这是一个类现实的世界,也可以看成一个平行世界,只是借由高端设备在两条世界之间开设了一个自由来回的“门”,犯罪就在这样的世界发生,现实世界的凶案现场时一间密室,OK,这样就否定了现实世界的行凶可能,乍一看,这好像是对那些以“破解密室”为主题的推理小说的一种否定,其实,这只是作者想抛却现实,一心在“科幻”中展示推理抱负的野心。
“馆”作为场景设定在推理小说中已司空见惯,我个人也很喜欢绫辻行人的“馆”系列,因此,在阅读本作时,我也将“虚拟实境”看成了一个变异的“馆”。这样类比,其中的犯罪行为也就是在“馆”内完成的,现实的密室就相当于“馆”中密闭的门,把侦探(的思考)***在“馆(虚拟实境)”内。当然,“馆”的设定给定的条件是现实中的条件,而“虚拟实境”这样的“馆”则是给出了作者的设定条件,在此条件范围内案件可以有逻辑解答,这也正是“科幻”二字的体现。
诚如我上面所说,既然这样,这个作品的“科幻”设定仅仅是一种噱头吗?既然在“馆”内就能完成,何苦要费尽心机去制作一个这样的“虚拟实境”呢?其实不然,作者的高明之处正是在于把现实与虚拟高度的结合起来,用细腻的文字描述将“虚实杂糅”,给读者一种“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感觉,辅助诡计的运用也增强了这样的虚实感,在作品结尾,结结实实的给了读者一种“逆转”。
这部作品能得到首奖,思想深度是一个不得不提的因素。就我读过的“冰镜庄”而言,诡计固然比本作宏大,深有“岛田流”诡计风格,但在思想上的讨论明显不及本作。翻开本书目录,就能了解作者给每个章节定下的基调。本作前部,作者不断在字里行间表现一种浓浓的“乡愁”,细腻的描绘让读者不禁思考,作者缘何对西门町有如此感情,作者不仅仅是在写一部推理小说,而是在将自己的“家乡”铭印在别人的脑海(当然,我并没有查到西门町是否真是作者生长的地方);随着情节的发展,作者的思考也逐层次拓宽,故事章节的进展也极其诡异,其实,在这样的发展中,读者已经不知不觉掉入作者布置的陷阱,当恍然大悟时,故事已经在感动中悄然落幕。
本作开篇点明了“科技”与“人性”,读完作品,也勾起了我的一点儿小想法,我不愿去品评主角的想法,只是想说一下关于灾难后重建的问题。我们也经历过大小灾难,虽然我没有身临其境,但根据影像资料也能感觉到灾难的威力及人类在灾难面前的无力,而书中,政府妄想用“科技”去改变境遇,去重现繁华,而不是脚踏实地的谋求现实中的发展,这也无形中暴露了人性的脆弱,其实,在灾难后,人与人的关心才是首要,就像书中的母女那样,有个依靠,这是虚拟的世界不能给予我们的。科技的发展永远弥补不了人类心灵的创伤,只有人们互相安慰,手牵着手,才能共度难关。
社会可以依靠科技,但不能依赖科技。
本书也提到了“梅比乌斯环”,而书的结构也有“梅比乌斯环”的内在含义,串联内外表面的五个字犹如书中这句话一样——“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人只要上了年纪,就会把‘梦想’当成是和‘孩子’一样的东西。有结婚生子的人,孩子就是他们的梦想,没有的人,梦想就是他们的孩子”——深深铭印在读者脑海。
2013-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