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第二组虽然不断地进行讨论,但是没法整合出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说法。
“——休息一下吧。”“中立”从长椅上站起来。上实习课期间,我们在时间上的分配可以自主。“我去买饮料。你们呢?”
“我就请你代劳了。”“王妃殿下”叮的一声,用手指头将两枚二十分的硬币塞给“中立”“我要雪碧。”
“阿卫呢?”
“我不用了,现在荷包空空呀。”
“那我去拿纸杯来,分你一点。”
“中立”离开接待室后,虽然时间不长,但现场只剩下我跟“王妃殿下”。我苦恼着该不该主动跟漠然的“王妃殿下”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会,“中立”回来了。将纸杯放在桌上,将灌装雪碧平均到进去。
“咦?”“王妃殿下”一边接过找回来的五分钱硬币,一边惊讶地问我“等一下,霍华德。你只买了这一罐?你的份呢?”
“啊,老实说——”他自始至终都保持和蔼可亲的笑容“我现在跟阿卫一样,空空如也。”
“啊,真是受够了。”“王妃殿下”不悦地鼓起腮帮子了。“你们想一起硬凹我吗?真是无可救药的绅士。”
“我从没说过要用你的零用钱呀,我只是提议要不要一起喝饮料。”
“住口。别再讲这种自已聪明的借口了。”“王妃殿下”不耐地,做出一脚踢开“中立”的动作,拿起自己的杯子送到嘴边。“霍华德真是让人受不了。对你这种人连分分秒秒都不能松懈。我觉得自己好像遭小偷一样。”
“对了——”听她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霍华德,你刚刚不是说过吗?放在自己房间里的零食被人给偷走了。”
“什么事?”“王妃殿下”对此事产生了兴趣,“中立”便把那件烤肉味的薯片失踪一事做了说明。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小心翼翼地说,“也许我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什么?真的吗?”
“我不能确认。但是,不久前,我考试得了难得的高分,拿到比平时多的零用钱。我好高兴,把钱买了糖果棒存了起来。【錄入: xia】我记得明明应该做了这件事的——”
“你是说,那糖果棒不知不觉消失了吗?”
“之前我只是以为,也可能是我不知不觉给吃掉了。我也觉得消失的速度实在太快而觉得很可疑,但却没想过是被偷走的。”
“那是当然了,因为会有这种想法纯粹是心理因素呀?难道你们要说,离开自己房间时,一不小心忘了锁门吗?”
“我一直都有锁门的。非常确信自己不会忘了锁门。阿卫呢?”
“我应该都有上锁,如果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没有上锁的话,应该会知道的吧?可是我没有这种记忆。至少到目前为止。”
“看吧?不会是遭小偷啦。说什么零食失踪,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们的错觉。你们只是忘了把自己的东西吃掉了而已。”
“不,不是错觉。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给你看证据吧。”
“啊?”听到这,我跟“王妃殿下”不由地对望着。“证据?”
“当然。其实我大可事后再给你们看,可是又怕你们说我是随便捏造出来的。怎么样?两位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去哪里?你要让我们看证据什么的?”
“唔,如果运气好的话。因为我想也是时候出现了。”
什么东西啊?什么叫如果运气好的话?什么叫也是时候出现了?听起来像天大的谜题一样。我跟“王妃殿下”都一头雾水,跟着“中立”来到自动贩卖机的中央大厅前。
“那,就是这个。”“中立”指着零食嘴的自动贩卖机,隔着玻璃窗,烤肉味的薯片就挂在钩子上。
“啊,不行啦,我连一分钱都没有。”
“王妃殿下”瞪大了眼睛,一副“又想骗我?”的表情。趁她怒气还没发作之前,我赶紧把仅剩的二十五分硬币交给“中立”。
“你、你那是什么?阿卫,我真不敢相信。”“王妃殿下”的怒气还是爆发出来,这一下可真要天翻地覆了。“你不是还有钱?可是你竟然、竟然吃我的东西?搞什么鬼啊?”
“不是这样的。凯特,听我说。这是我最后的二十五分钱呀。”
“你这个小偷!大骗子!”
“好啦好啦。两位别吵了。”照说就是这场骚动的始作俑者“中立”却顶着事不关己的表情,拿出备忘纸,上头写着Howard Witt。“这是我的签名。OK?”他将纸交给“王妃殿下”,然后把钱塞进投币口。
“中立”按下烤肉味的薯片的按键。玻璃窗里,勾在钩子上的小袋子一移动,就发出咚的一声,掉落去出口。“中立”将烤肉味的薯片直接交给我。
“干嘛?要我做什么?”
“撕掉价格标签看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自觉地窥探“王妃殿下”,她点点头,我确认了她的意思后,撕下标签。
“啊?”我不由地叫了起来。被我斯下来的标签内侧有几个豆大的字Howard Witt.货真价实是“中立”的签名。
“哎呀,看起来我们运气很好呢。真是可喜可贺。”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妃殿下”也忘了生气。“霍华德,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一下,你在这里又叫又跳的,被发现就完了。我们先会接待室吧。”
“我说你啊,别在装模作样了。”看到悠哉地躺回原来的长椅上的“中立”,“王妃殿下”的怒气快爆发了。“赶快把事情说清楚”
“哪需要说什么?就如你看到的呀。这个东西——”他指着我手上的东西。“是我之前买来放着的薯片。”
“那为什么——”她愕然地看着我,又看着“中立”的脸,“为什么在自动贩卖机里?”
“就如我刚说的,我以前就觉得自己买来的零食被偷了。可是,之前还不敢肯定。因为就像凯特说的,门是锁着的,如果有人偷东西的话,那就只有趁我们不再的时候,或者睡觉的时候,但是这两个时间里,我都确定锁了门,所以其他学生不可能是犯人。只是——”“中立”意有所指的顿了一下,支起上半身。
“如果有主钥匙的人,又怎么说呢?”
“难道说?”“王妃殿下”愕然地长大了嘴巴。“难道你怀疑席华德博士?你说她会做出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事?”
“我也很清楚,博士做这种事本没有意义。”
“就是说呀。”
“但是某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了。”
“啊?看到什么?”
“那天我迟迟无法入眠,便想到图书室借本书看,我打开房门,半夜里,我听到走廊有可疑声响。在长夜灯微弱的灯光下,我仔细一看,有人在中央大厅里。从影子轮廓可以看出席华德博士。当时她开启自动贩卖机的门,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
“我不能上前确认,但是她好像是把商品塞进自动贩卖机。”
“为什么?”
也难怪“王妃殿下”会如此大惊失色。自动贩卖机的商品跟加油站一样的,定期由外面的业者来配送,职员宿舍区的111号房被拿来当仓库使用。库存的管理工作是柯顿太太负责。我也曾经几次看过她将商品塞到自动贩卖机。“舍监”也帮忙过。但是怎么想都想不透“校长”怎么会跟这种事扯在一起?
“我也不懂,但是随即想到,席华德博士有这种建筑物每个房间的主钥匙,如果她想偷零食很容易。当我想到这一点时,又灵光一闪,难道博士把从我们那偷来的零食都这样塞回自动贩卖机?”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要刻意这么做?”
“这就是问题所在。虽然想到这一点,但是我觉得这是我一个人脱轨的推理。不过如果想确认,其实是可以的。详细的内情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部分。”
“原来如此。于是——”“王妃殿下”指着被撕下的标签“你就这样确认,对吗?”
“我在价格标签的背面签上名,重新贴上去。放在柜子里,结果过了不久,东西不见了,心想,如果是被放回自动贩卖机的话,就时机来讲也差不多这纯粹是我的直觉。如果顺利的话,也许就能让你们看看证据,所以今天决定试试看。”
“我总算了解你说的了,如果运气好是什么意思了。一开始我以为又是霍华德在吹嘘,不过现在你确实是让我们看到了明确的证据了。”
“对了,我发生过这种事。”我把“校长”根本不知道我穿着T恤和短裤睡觉,可是却被她莫名其妙地提出指正的事情告诉他们。“——就是这样。从这个情况看,席华德博士利用三更半夜的时间悄悄进入我们房间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妄想喽?”
“可是,我从刚刚一直有疑问。如果真是这样,席华德博士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要这样做?
“我想——”“中立”顶着一脸淡然的表情,将用我的零用钱买来的薯片拆开来,拿了一片丢进嘴里“大概是在测试我们吧?”
“测试?”
“是的,”他甩着影印的课题,“跟这个一样。”
“咦?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是推理测验,测试我们是否会注意到有人悄悄入侵我们的房间?这是第一个步骤。而零食和饮料为什么被偷?测试我们是否能导出第二个步骤。大致是这样。”
“不要尽讲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做那种测试?”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这种人的培育中心,不是吗?”
“培育中心?什么培育中心”
“咦?”“中立”停下吃着薯片的嘴巴,瞪大眼睛看着“王妃殿下”和我。“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召集到这里来?你们完全不了解吗?”
“真是不巧,我是不懂,不过聪明的你好像很懂。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特别的培育中心。”
“中立”盈盈地露出勇敢的笑容。
“专业的秘密侦探培育中心。”
*
也许是发生这么多事的关系吧?我在结束实习课之后,竟然忘了要到史黛拉房间去拿巧克力棒。当天,天色暗了之后,“校长”和“舍监”两个人都没有回到“学校”来。晚餐时,柯顿太太一如往常,非常冷漠地指示“席华德博士和巴金斯先生刚刚有联络,说今天要很晚才回回来。大家不用担心。整理之后就上床就寝。听到了没?”
晚餐之后,我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白天和“诗人”说好的约定。就是那个“最好在新生达到之前谈到的事情”的约定。他说要告诉我关于我进入“学校”之前在这里的一个叫丹尼斯路德洛的男孩的事情。“诗人”的房间是隔着空房107跟我的房相邻的108号房。我立刻去找他。
可是,来到走廊上便个从中央大厅过来的柯顿太太不期而遇。“喂,阿卫,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可不会轻易放过我。“晚上得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才行。”
“恩……那个——”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不自觉地瞄向108房,柯顿太太狠狠地瞪着我。
“什么事?找肯尼斯有事?”
“那个,有点事情——”
“急事?不可能把?”我什么话都还没说,她就帮我下了结论。“有话要说的话就明天吧。带回就是他洗澡的时间,知道吗?晚安。”
柯顿太太这样命令我之后,敲了敲108房的门。不等回应,她就拿出一串钥匙,自行开了门。看来,“诗人”如果没有别人帮忙的话,是没办法自行洗澡的。【錄入: xia】我终于了解到这一点,怀着莫名的畏惧心情目送着进入108房的柯顿太太的背影。话又说回来,这种建筑物本来是设有看护用宽大浴室的医院还真是幸运的偶然呀。否则,不论是“诗人”自己,或者看护他的柯顿太太每次一定都要伤透脑筋了。
等等。正待回自己房间,我倏地停下脚步。“诗人”是这里的学生当中资格最老的一个。难不成是为了配合他的状况,这栋建筑物才被选来做为“学校”的?这个奇特的想法浮上我脑海。我想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说如果有许多行动不自由的学生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但是有可能只为了配合一个学生的方便来选择场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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