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之门－蛙声一片——老黑的鱼肠谋杀（短篇）

三只青蛙三张嘴，六只眼睛十二条腿，扑通扑通扑通跳下水。
真是无聊，说了半天都是意外，没有一件是真正案子。还是我来说一个血腥点的故事吧。
这个案子是发生在我爸眼皮低下的。去年，我们县Show me the money过后发展成为了市，我爸的派出所也跟着晋升成为了市公安局。公安局挂牌的那天，前来送礼请客的宾客门庭若市。其中有一个叫奎中帝的老板，非说自己早在N天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着几桌酒席，就等着今天，所以无论如何要我爸和他局里的那些人赏光。他还说自己牵过市里张刑局长的人情，趁着机会一起还了。
实在是卖着他奎老板的面子，我爸和张局长答应了。而我那时也因为恰好在局里，也就跟着一块去吃午饭，结果有幸亲眼目睹了一桩异常血腥的谋杀案。
奎老板从小不学无术，在偷抢扒拿中混大，为此没有少被张刑他抓进去过。最后一次出来后开了家酒店，结果也因为经营三陪在严打中被端了窝。他人幸好凭着丈人家的关系，那一次没有再进去，但却也罚了个倾家荡产。
一切重新开始后，他似乎是洗心革面了。和老婆两人辞了职，来到我们县，在“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的画景之中开了一家船菜舫。几年下来，成为县里的纳税大户，不论在府台衙门还是乡里邻间都是风光十足。
但是他有个坏毛病一辈子也改不了。他好色，极好女色，他舫上的许多女雇员都没有逃脱他的魔爪。最近的一回还是被他老婆亲自抓到的，就发生在一个月前。
奎巫船菜舫是一座三层楼的石舫，招牌名取自于他和老婆巫平平两人的姓。整个石舫建在碧绿的水面上，我们一行十八、九个人乘着两艘小木船，晃晃悠悠地摆渡上去。石舫内装饰的古色古香，韵味十足。迎宾的小姐也是婀娜多姿地穿戴着水乡的民族服饰：花花的青衣、大大的围裙、头上盘着髻，包上一块漂亮的大头巾。
“来，张局长、赵局长，走电梯。”奎中帝领着参观了一圈一楼的厨房，然后直奔三楼。“你们也看见了，我们的鱼都是直接养在太湖里面的，绝对新鲜。”
“嗯，果然有些生意经。”张刑拍拍他肩膀，“二楼是普通的大堂吗？”
“对，二楼一大间，一共十五个桌面。怎么样，小许，你结婚的时候，要不要到我们这来办啊？”
小许笑笑，托了下眼镜：“奎老板抬举，只是没有姑娘看得上我这个解剖尸体的。呵呵……要不奎老板帮我介绍一个？”
“行啊，一句话。小许，你看那个女的怎么样？”他指着三楼一间包厅里出来的服务员，舔着嘴唇说：“漂亮吧，她叫元丑儿。呵呵……就是这个丑字取得妙，人就是长得靓。过两天我还要升她做领班呢。”
“奎老板给我介绍个西施啊，我可不敢高攀。”
“哈哈……怎么能那么说。”
两个人面对面地哈哈大笑，走到了那间包厢的门口。
“小元，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她点了下头，领着我们进如包厅。一边走一边回头望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看的小许法医。
“张局长坐，赵局长不客气。小元打电话下去通知开饭。还有，找一下老板娘，让她上来。”
“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巫平平进来了。三十多岁的年纪，风韵犹存。穿着名牌的毛衣套衫，背着个鳄鱼皮手提包。一看就是大场面下长大的人。
“哎呀，张局长。我让我老公这次一定要请您来。以前多亏了您啊，要不然我们两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今天呢。”
“哪里，奎老板他有今天其实是亏了他自己的努力和你这个贤内助，我张刑可是没做什么。”
“张局长客气了。来我们干这一杯。”
就这样，午餐开始了。奎中帝赔了我们吃了一会儿，敬了两圈酒，说还有些事先回办公室去办，让巫平平继续招待着我们。

巫平平果然是交际花般的高手，不但我爸被她迷迷糊糊地灌了不少五粮液，连那个只喝啤酒的张刑也不知上了多少趟洗手间。他说要去外面吹吹风，不料转了一圈回来，愁眉苦脸道：“怎么三楼所有的窗户都打不开啊？”
“呵呵……因为有中央空调，所以窗户都是做死的。张局长，我去楼下让他们准备点解酒的东西吧。”
“不用麻烦。”
“还是要的。”巫平平站起身，“小元，先给张局长泡杯浓茶。”
元丑儿点点头，在身后的桌子上泡起茶来。巫平平出门时，回头狠狠地瞥了她一眼。
“这个巫平平对元丑儿的态度和他老公完全不一样哦。”张刑醉意朦胧地说着，拿起根牙签。
大概二十分钟过后，巫平平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
“小元，米师傅拿手的清蒸白鱼就要好了，你去取吧，一定要趁热的才好吃。”
“哦，知道。”
不过五六分钟左右，元丑儿推着餐车走了进来，餐车的上面乘着两只大盘。两条十来斤左右的大白鱼挺着肚子躺在盘里，嘴里还不停地喷着鲜美的香气。
“来来来，趁热，大家别客气。这条鱼可是早就选中了要拿来给张局长吃的。”巫平平戳开鱼肚，肥美的汤汁外溢出来。
我闻着诱人的饕餮之气，跟着他们一块下筷。忽然一道金属的反光射在我的脸上，我以为那是隐藏的宝物，即好奇又兴奋的去将它夹出来。
一把刀，一把半尺来长的水果刀被我拖到了桌上。我们都抬起头，奇怪地看着巫平平。她的脸色也变了。
“小元，这是怎么回事？”
元丑儿从门口进来，问：“怎么了？”
“你看看，是你干得吗？”
元丑儿蒙了，一下子叫道：“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那是谁，难道是厨师米师傅？去叫你们老板过来，这事要好好的查清楚。”
“这……”元丑儿有些犹豫，不敢前去。
“我说巫女士，这没关系的。可能真的是不小心而已。”张刑打圆场道。但是巫平平不依不饶，“你不去是吗，那我自己去。”
“不不，我去。”
元丑儿跑出房门，一时间大家彼此尴尬起来了。
“啊——”隐隐约约地突然又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元丑儿惊惶失措地跌进屋里，指着外面，口齿不清地说：“老……老老，老板，奎老板他……被……被杀了。”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谋杀现场。天哪，真的是恐怖而又血腥。奎中帝瘫坐在他那张办公桌的转椅上，双眼死不瞑目地盯着门口。他的右颈部有一处刀伤，从中如泉涌的鲜血已经开始凝结起来。
“呵呵……，巫女士，请您现出去，这里将由我们来处理。典超给局里电话，让他们派些人过来。小许，验尸。赵局长，麻烦你的人将出口守住，不允许任何人私自离船，还有将在这个半个小时里已经离开的人尽可能地去找回来。”
“明白。”我爸窝囊地点点头。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在派出所升级公安局的当天就出事，而且还是在从市局来的负责刑侦工作的警察局副局长的眼皮低下犯的案。
我爸觉得乌纱帽难保了。
验尸情况很快就出来了，死亡时间是一小时以内，死亡原因是颈动脉破裂的大出血所致，刀口痕迹与我在鱼肚子里发现的那把水果刀吻合。不过张刑有提出一点，这样的水果刀在整个石舫上多如牛毛，而且我发现的那把上面没有任何人的指纹。
“张局长，您认为这个案子该怎么办？”
“很简单，查找这把水果刀的来源。”
“可是这未必就是凶器啊？”
“但它被藏在鱼肚子里总该有个理由吧？”张刑戴着手套捏着这把刀，似笑非笑。
后面的情况，因为我没有亲眼目睹所以只能在这里简单叙述。据说碰过这盘鱼的人除了厨师米本、服务员元丑儿以外，还有巫平平和一楼送菜电梯处的金林。而这四个人巧合的是都有杀害奎中帝的动机。
首先，一楼的厨师米本师傅是亲自动手宰杀烹饪这条大鱼的人。而他因为薪金的问题曾经和奎中帝发生过争执，本来已经准备好跳槽到隔壁一家月薪八千的水八仙船菜馆，最后靠着巫平平打圆场而留了下来。不过这都是买老板娘的面子，事实上对奎中帝仍然是耿耿于怀的。他曾在做那条白鱼时被人看见上过楼，他自己的解释是去二楼上厕所。
一楼送菜电梯旁的服务员金林，曾经是奎中帝的小娇娃。最近几个月后，开始失宠。不是因为奎中帝不再喜欢她，而是因为被巫平平发现了关系而不敢再造次，所以说她对巫平平的恨比奎中帝大的多。在米本上楼后的一刻钟内也曾经被人发现不在送菜电梯口，她的解释和米本相同——去“大步流星”（WC）了。
元丑儿，三楼唯一的服务员，经常去送菜电梯处取菜，而且她还是上个月被巫平平抓住的那幕闹剧的女主角。关于那出闹剧，舫上有两个版本：一，有人说她是故意勾引奎中帝，为了是服务员领班的位子；二，她是被奎中帝强暴的，迫于奎中帝在县里的地位和家庭贫困不敢声张，而奎中帝夫妇为了息事宁人也将服务员领班的位子给了她。
巫平平，去一楼叫米本师傅做解酒的东西时，亲手将这条鱼从她手里送到了金林那里。而谋杀动机的动机则不言而喻。

“嘿嘿嘿嘿……怎么样，超人。能破案吗？”
“嗯……”
“嘿嘿……不行了吧。”老黑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环顾四周，又问：“你们几个怎么样？有谁愿意试试啊。你们谁能解开这个迷题。我可以把你们推荐给张刑，哈哈哈……他可是市公安局副局长，主管刑事案件的头头。”
“我知道。”我看了老黑一眼，刚想推理的结果说出来，却发现对面的那个女孩正皱紧眉头地看着我。显然她也听到了我们的故事，她也在积极的参与其中。我真想趁这个机会走过去和她攀谈攀谈，可是我不敢，我太害羞了。
“嗯，在我看来这个案子充满层层迷雾，如果要我来推理，我恐怕不行，但猜一下可能性，我觉得是那个厨师。”
“哦，呵呵呵呵……”老黑奸笑了起来，“阿飞呢？”
“那个元丑儿，我相信第二个版本是真实的。那就是谋杀的动机，我认为是报复。”
“哈哈哈哈……复仇女神啊。叫我说么，巫平平是凶手。”
“理由，给个理由。”
“我不知道理由，你给了那么多的迷雾，谁能推理出事实啊。我只是感觉她的可能性大一些。”
“哈哈……很多迷雾吗，我不觉得啊。你只要输入no fog不就可以看清楚了。”
对面那个女孩听了这话，忽然会心地一笑，然后望着我，那眼神中充满着“你怎么看这件案子”的意思。
“Yes，no fog。这件案子虽然看起来，无从着手。但只要根据细微之处，仔细分析一下就可以了。
“这件案子里面有两个与案件有关的重要细节。一：三楼的窗都是封死无法打开的。这就是说凶手在杀了人之后不能将凶器直接从窗户直接扔到碧波的太湖里面处理。那么既然那如此凶手为什么不跑下楼去处理呢？是不是他连下楼的时间也没有？如果是，我们可以肯定凶手就是元丑儿。因为她要时刻的在三楼端菜送汤，也就是说她在午宴结束之前，没有任何时间在杀人之后去下楼处理凶器。所以她必须在警察发现奎中帝的尸体之前想办法将凶器毁灭，或者将凶嫌的范围扩大。等到在调查中寻找机会，下楼去完全地处理掉凶器。按照逻辑来看，有必要将一把水果刀放进白鱼肚里的人只可能是不能下楼又不能马上处理凶器的元丑儿。”
说到这，我停下来咕隆咕隆地喝起了薄荷绿茶。老黑看着我，面露奸诈的笑容，对面的女孩也似乎很不满意地摇摇头。
“但是只是表面现象。我说过两个重点，第二个重点就是谋杀的时机，早不杀晚不杀，偏偏在一群警察来的时候杀人。这是不是很危险，而且凶手还用了这么愚蠢的办法。如果凶手真的是元丑儿，她的这套把戏不过一会儿就要显出破绽。那么如果凶手不是元丑儿，那又是谁？是巫平平，她不但要杀死奎中帝，还要陷害元丑儿。所以她才非要下楼，非要为了一把小刀让元丑儿去找奎中帝，她的种种所为的目的就是一个杀人陷害。所以说，如果让张刑搜一下她的背包，或者在元丑儿换衣的衣柜里，总能找到真的凶器。然后用鲁米诺试剂可以在凶器上直接得到凶手的指纹。”
“对了对了。”老黑的声音低了八度，叹气道，“原来还以为把你骗倒了，没想倒，唉……”
“好了好了，说说结局，然后我们该听乳猪的故事了。”
“结局吗……当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了。奎巫船菜馆就此移主，改了个王金国的老板，所有服务员、厨师全部留用，工资再涨一成。至于元丑儿，依旧做成了服务员领班，还和许法医细结良缘。只是两人的工作都很忙，结婚都半年了，仍然两地分居着呢。”

呵呵呵……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背叛，但宽恕和不计前嫌能给我们带来的是比睚眦必报更多的快乐和幸福。
咦，那个对面的女孩在对我笑哦。哈哈哈哈……

本文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原来是个迷题，被我拿来用了。老蔡还要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