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漆》 文/李吉黔 一 白凌一直就有清晨散步的习惯,他认为趁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时,在朦胧的氛围下呼吸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新鲜空气是最值得他来静心思考事情的时候。 他有时在灰蒙蒙的薄雾中慢步着,看着远处模糊的人影若有所思,有时在绵绵细雨下打着伞观察着周围走动的人们。 在离他所住赤橙公寓三百多米处有个‘Pink Garden’,那是去年市政府为了满足这附近住民的要求新开发的绿化地带,准确地说公园更为贴切,里面种植了大片的波斯菊,其中还穿插着石桥流水,凉亭假山,这里成为了他每次散步的必经之地。 渐渐凋谢的粉色波斯菊宣告着季节已经入冬,空气中透着些许寒意,但过了七点,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来却让白凌培感温暖。 “嘿!你是白凌先生吧?” 一个细声的话音打断了白凌的思索,他看着招呼他人的面容愣了好一会儿。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干净的短发,皮肤白皙,戴着银边眼镜,是那种看着非常令人舒服的人。 “怎么这么巧在这遇上了你!你不会忘记我了吧?”那人注视着白凌,双眼似乎要放出耀眼的光芒。 “你是刘呈,好久不见了。”白凌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你还记得我,我们可是老同学啊!” 白凌朝他微笑着。“有快五六年没见面了吧。” “自从那次分手后就没见过面了,身体还不错吧?” “托你的福很健康。” “对了,你住在这附近吗?常来这里散步吗?” “就住在离这不远的赤橙公寓,早晨大多都会来这边走走。” “可不巧以前没碰到过你。”刘呈叹道。 “今天不是相遇了吗?” “哈哈,对了,你可成为名侦探了!” “那里的话!”白凌谦虚道。 “我可是在新闻里看到你侦破青芸山庄的那件案子喽!”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能解决它运气也帮了我的大忙啊!” “白先生,我一直很佩服你的聪明才智,在上高中时你不就是一个十足的侦探迷嘛!现在终于成为现实了。” 两人虽为高中同学,但从学生时代起刘呈就抱着崇敬的姿态不寻常地称呼他为‘白先生’,兴许是折服他的聪明才智,又或许是白凌大一岁的缘故,直至现在还是没有改口。 白凌再次报以微笑。 “对了,马修老先生你还记得吧?”刘呈忽然转换了话题问道。 “是高中时期的书法老师吗?” “是呀!我现在就要去拜访他,不如你也和我去看看他吧!” “是个很值得我们尊敬的老师,难得有机会真想去看看他啊!” 马修是一位七十多岁的书法家,他在如今的书法界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早在他四十多岁时就一手创办了“书法鉴会”。白凌的老同学刘呈也是搞这行当的,通过他毕业后白凌和马修也碰过几次面。 “清晨去他老人家家,是不是有点太……”白凌似有反悔之意。 “不要紧,我已经和马老先生约好了。”刘呈拽着白凌就走。 二 马修老先生住着的地方离‘Pink Garden’大概有一公里多的距离,虽说是不远,但白凌这个人很奇怪,他不喜欢热闹的场面,更不爱走亲访友,如果这次不是半路上巧遇老同学刘呈,他绝不会想到要去拜访马修老先生。 老先生的屋子是那种旧式的小洋房,这种小洋房在SH市中还是很少见的。他现在所住的也是其祖父传给他父亲再传给他的。毕竟那里环境幽雅,空气清新,这对于酷爱书法的马家正好是求之不得,所以他们世世代代将这套房子传了下来。到了马修这一代,由于他一生未结过婚更谈不上有什么子女,因此他的侄女马鞠成了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正是这一层关系,马鞠已经在去年八月搬进了这所小洋房,与他们一同住在一起的还有马修老先生的表妹韩周娟。 两人不一会就来到了马家宅前,刘呈按响了门铃。 “是刘先生啊!今天又来和老爷探讨书法了。”打开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 “是来请教马老先生的,这位是我的朋友白凌先生。” “两位请进。”老人客气道。 “马老先生应该在书房吧?”刘呈问。 “今天老爷起得晚,现在还在卧室中睡着呢!我带你们去看看。” 在去马老先生卧室的途中两人碰见了他的表妹韩周娟。那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女人,一头褐色卷发,略肥胖的脸上不搭调地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在刻意抹成赤红的嘴唇下是掩盖不住岁月而下坠的双下巴,还有臃肿的体态,总之她看不出一点高雅富贵的样子,却给人一种庸俗,中年妇女特有的难缠感觉。 她尖声尖气地开口了。 “刘先生是你啊!这位是……?” “是我的朋友白凌。” “刘先生还有这样的朋友。”韩周娟边说边上下打量起他。 白凌皱皱眉,憨厚地笑道:“呵呵,我和他是老同学,而且曾和马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今天早晨又巧遇刘先生,所以借此机会来拜访马老先生。您可是他表妹?” “是呀!”她不耐烦地答道。 “韩太太不亏是出自这世代名家啊!有一种脱俗的感觉,想必也写着一手好字吧!”白凌他又在昧着良心说话了,这一直是他的强项。 在旁的刘呈忍不住笑了笑。 “不敢当,我表哥才是名家呢!”韩周娟面露喜悦。 看样子白凌这一句话没白说,说到点子上去了。 “老周,我带他们去见表哥,你先下去吧!”韩周娟支开了前面为两人开门的老者。 “马老先生还没起床吧!我们真不好意思打扰他。”白凌道。 “没关系,照理说现在他应该是起床了。” 她把我们带到卧室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她拍了下脑袋说道:“糟糕,怎么把这忘了?” 原来在马老先生卧室房门前四米范围内的地板上都被粉刷了红油漆。 “到现在还没干呢!我怎么把这忘了!两位先生真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和小鞠把卧室门前的地板粉刷上了油漆,害得你们……”韩周娟蹲在地上,手指着地板。 “没关系,但是韩太太你就不怕这油漆味把马老先生呛着。”刘呈问。 韩周娟摇摇头。 “不会的,表哥的卧室密封性很好,而且屋里的窗户是朝着花园外的,油漆味根本就跑不进屋子。” “可为什么你们选择晚上来粉刷呢?”白凌好奇地笑问。 “白先生这你就不懂了,之所以选择晚上来粉刷好油漆是因为白天我表哥走动的很多,如果早上粉刷那对他来说就很不方便走动了。” 白凌点点头。 “看样子只能等待了,不过马老先生到现在还没起床有点奇怪啊。”刘呈道。 “照理说我表哥现在应该起来了,他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况且今天还约了刘先生。”韩周娟疑惑地说。 “等等吧!”白凌道。 将近一刻钟,卧室里没有半点动静。 “不如进去看看吧!”韩周娟终于不耐烦了。 “可这……”白凌指指地板上未干的红油漆。 “如果踩乱了,我今晚会和小鞠再粉刷一粉刷。总不能让你们两位再等了吧!我表哥也真是的,明明约好了刘先生还睡死觉。” “那么就……”白凌做出跨步状。 韩周娟示意他踩上去。 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排排浅浅的脚印后,三人来到了门前。 ‘咚咚咚’韩周娟敲了敲门后叫道:“表哥--” 里面半响没有反应。 “刘先生和白先生来看你了。”韩周娟提高嗓音,然后‘咚咚咚’又重重敲了几下。 仍然毫无反应。 “还是打开门看看吧!”她从口袋中摸出了钥匙。 门被打开了,马老先生就躺在床上。 三 整个卧室很干净,四周贴着淡蓝色君子兰花纹的墙纸,配以深棕红的木制地板且考究地打上了蜡。 三人不约而同地走向床边。 “表哥,你还睡得真死……”韩周娟话没说半就变了声调,“他,他……” 白刘二人凑近身子,看见的是一张已经变形的脸,马老先生恐怖地张开双目,瞳孔放的老大,脸呈现恶鬼般的暗青色。 白凌谨慎地用食指探了探老人的鼻息,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死了。” 刘呈倒吸一口冷气。 “看样子马老先生是窒息死亡,而且有一段时间了。”白凌观察着尸体。 “窒息死亡?” “是啊!刘兄,而且这不是自然死亡。” “你是说……” “谋杀!应该是被人用枕头给捂死的。”白凌拿起了尸体旁的枕头。 “被人用枕头?”刘呈惊问。 “对,马老先生脸面局部变形,口鼻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挤压,这说明是被某样柔软物给窒息而死的,在这附近枕头当然是最好的作案工具。” “不……会的,谁会来杀死我……我的表哥。”韩周娟抑制不住情绪,断断续续地哭涕道。 “但这是谋杀。” “我表哥向来对人……人客客气气,他人缘很好,谁会来杀他……这样一个六,六十多岁的老人?”韩周娟哭得更凶了。 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哭起来当真是了不得,她的哭声惊动了整幢屋子里的人。 前面为我们开门的老周看见马老先生的尸体,愣了半响没有说话。 还有马老先生的侄女马鞠看见尸体也悲伤的一同和韩周娟哭起来。 两个女人的哭声更了不得了。 在加上惊慌失措的马家女仆。反正马家是乱成一团,哭声一片。 客厅里,白凌等韩周娟情绪缓和下来发话了。 “韩太太,其实我是一名私人侦探,而且我已经拨通了警局的电话,等一会儿浦冬分局的麦洋警长就会赶过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先问您几个问题。” 韩周娟擦了擦眼镜下的眼泪道:“问吧!”<, o:p> “你们为地板粉刷完红油漆是在几点?” “大概是凌晨十二点左右。” “那时马老先生睡了吗?” “他在九点以后就睡下去了,我是在九点一刻左右离开卧室的,那时他就躺在床上。” “离开卧室后,您就开始粉刷油漆了?” “是的,随后我叫来小鞠一起粉刷的。” “为什么不让女佣来干?” “怕她们干不好。” “油漆用完了吗?” “还没有。” “能让我看看剩余下来的一点吗?”白凌眯起眼说道。 “好的,我现在去拿。” 韩周娟摇晃着疲惫的身躯从厅外拿进了一罐油漆,白凌接过油漆罐仔细地观察起来,是2升重的。他打开了罐盖,朝里望望,还剩余一小半没用完。 “这油漆是昨天新买的?以前用过吗?” “是上星期我叫老周去买的,以前没有用过这种漆。” 白凌朝她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她身后的女子。 女子长得不算漂亮,但是身材匀称,婀娜多姿,她扎着一把马尾辫。要不是现在她家遭遇不幸,她平时肯定是充满活力地微笑着望向大家。 “马鞠小姐?” “是的。” “你昨晚和韩太太粉刷完油漆后就睡了?” “我粉刷完后很累就回去睡觉了。” “你没有同你叔叔道晚安吗?” “说了,早在粉刷油漆之前就和他老人家说了。” “你叔叔平时没有什么仇人吗?” “这怎么可能,我叔叔他人很好的。”说到这里她又掩面哭涕起来。 “但是你叔叔他死后,你就成为这幢屋子的主人了。”白凌阴险地说道。 女子突然抬起头,怒视着白凌。 四 “白先生,你怎么能这样说马小姐呢?” 两人站在客厅外的小花园里,刘呈责备似地问起了白凌。 “可是事实的结果是这样啊!因为马老先生的死他侄女成为了这幢屋子合法的继承者。” “你的意思是马小姐为了这幢房子而……” 白凌将食指放在嘴上,做出嘘状。 “刘兄,你有没有发觉这件案子有些地方很古怪啊!” “凶手是如何进入卧室的吧?” “对,你也注意到了!在早上我们还没进入马修老先生卧室时,当时卧室门前地板上的红油漆没有完全干掉,也就是说从昨晚24点起韩太太和马小姐粉刷完油漆后到今天早上一整夜油漆都没完全干掉,而马老先生不可能在昨夜24点之前遇害,因为九点钟时韩太太见过老先生最后一面,余下的三小时她俩都在粉刷油漆。凶手这时候进入卧室杀害马老先生不可能不被她俩发觉,所以我认为马老先生是在她俩粉刷完油漆,也就是24点钟之后被害的,如果是这样那么矛盾之处就出现了!”白凌古怪地瞪了瞪眼继续说道,“刚才我在进入现场后查看卧室里的那扇窗户,它一直是关闭的,而且在里面插上了插销,凶手是不可能在深夜通过花园翻窗进入卧室杀害马老先生的。” “你的意思是凶手只有通过卧室的门进入卧室才能杀死马老先生,但是这样凶手就必须会在卧室门前的地板上留下脚印,因为一整夜油漆都未干掉,可是在早上我们看到的地板上没有丝毫破坏油漆的脚印。”刘呈附和道。 白凌笑着点点头。 “这是无足迹杀人啊,凶手是利用什么方法进入卧室的呢?” “油漆的面积很大,凶手是不可能跳过去的,即使跳过去也会在卧室门前留下一双脚印。” “对!而且我想马老先生入睡时肯定会将房门关上,这样就可以解释为凶手不是有进入屋子的钥匙,就是和马老先生认识的,而且相当熟,由马老先生自己打开房门让凶手进屋的。” “没想到今天来坐客的我们会遇上这样的事,成为第一个发现马老先生尸体的人。”刘呈感叹着。 “为了马老先生,我们一定要找出杀死他的凶手。” 白凌招招手将正在修剪花草的老周叫到了跟前。 “老周是吗?” “是的。”老人说。 “能问问你家老爷的事吗?” 老人的眼圈似乎有点红,他悲伤地点点头。 “你家老爷和韩太太关系不错吧?” 老人点点头,然后道: “韩太太很关怀我家老爷的,由于老夫人前几年不幸得病死了,因此老爷的生活起居都是韩太太来打理的。” “韩太太待你不错吧?” “怎么说呢、平时她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很会中伤人的样子,其实她对我们下人还是说得过去的。” “你家小姐她也不错吧?” “她?”老周在环视了四周后狠狠地说道:“她才刁蛮可恶呢!” “不会吧!”一旁的刘呈插口道。 “她对我们下人可不善了,平时总爱指手画脚,管这管那,也不知以后她成为这里的主人会怎么样对待下人呢!” “还真看不出来。”白凌叹道。 “她和老爷的关系也很不好,还吵过几次架呢!” 白凌好奇地凑过头,“为了什么事?” 老周把他俩拉到花园的角落,鬼鬼祟祟地看着四周,随后小声地说道:“小姐她认识了一个坐过牢的男朋友,而且她俩最近打得火热,还声称不久要结婚呢!这件事可惹恼了老爷,但是他阻止了几次都没有办法让小姐和那个男的分手。二人不知为这事争吵了多少次,老爷只好在最近警告小姐如果她俩再交往下去,他就要更改遗嘱,取消小姐继承房子和财产的资格。” “更改遗嘱?事情越来越有趣了!那个男的你家老爷见过吗?” “没有。” “小姐和韩太太的关系也不好吧?” “是的,白先生你知道这是由于老爷的关系。” “你家小姐在这里可不是很受欢迎喽!” 老周点点头,“两位先生你们可不要说这些事是我告诉你们的。” “请你放心,我们只字不提是你说的。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油漆是你买来的?” “是啊!上星期天买的。” “是昨晚刚刚才使用的?” “是的。” 白凌和他握了握手道:“太感谢您将这些事告诉我们这些外人。” “我也是希望能够找出杀死老爷的真凶。白先生你侦破冯家的案子我早就听说过了,人人都说你是神探,所以这些话我才会对你说,我知道你一定能帮我们找出真凶的。” 白凌叹了口气道:“你家老爷能有你这样的下人真是幸福呀!” “毕竟老爷待我不薄啊!”老周说着泪水就往外涌了。 白凌拍拍他的肩试着安慰他。 “既然这样,为了你家老爷,你能再帮我做一件事吗?” 老周抹了抹泪水点点头。 白凌微笑着对着老周耳语了几句。 老周听着脸上闪出奇怪和惊讶的表情,然后又不住地点头,听完后飞跑着走了。 “白先生,叫他做什么事啊?”刘呈好奇地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白凌神秘地说道。 五 二人在院子里徘徊了一阵。 这时马家的一名女仆拎着扫帚和簸箕走了过来,脸上同样带着悲伤的表情。 白凌把她叫到跟前。“能问几个问题吗?” “好的。”女仆答道。 “听老周说你家小姐和马老先生吵过好几次架么?” “是啊,小姐在外面认识了一个不务正业的男人,这个男人以前打过人还做过牢呢!老爷对此反对的很厉害,可小姐却很喜欢他,前不久小姐还提出要和他结婚呢!老爷知道后很生气,与小姐吵了好几次架呢!” “他们为此吵了几次架?” 女仆转动着眼珠想了一会儿,“我也记不清几次了,大概有三四次吧!” “哦,在来说说马老先生的表妹,她平常和马老先生关系好么?” “韩太太啊,她和老爷说不上怎么好,老爷的起居生活都是她来打理的,平常老爷和她不大说话的,因为老爷说她很烦的。” “哦,是嘛。对了,小姐的起居是你打理的吗?” “是的。” “小姐待你不错吧?” “是啊,小姐和其它下人不大说话,对我到是蛮好的。” “那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小姐那儿掉了什么东西或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啊?” “这个……”女仆犹豫了。 “比如一些日常用品的。” “奇怪的事到是没有,不过说起日常用品就有了,今天我早上为小姐打扫房间就发现她的一双拖鞋不见了……” “拖鞋?”白凌打断了她的话,“什么颜色的,昨天看见过嘛?” “是蓝色的,是一双旧拖鞋。昨天么,昨天小姐还穿着它。我早上还问过小姐,她说她也不知道,大概是被其他人扔掉了吧!” “拖鞋……”白凌微笑道,“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家老爷的事也许马上就能解决了。” “真的?!”刘呈和那个女仆异口同声道,随后彼此望了对方一眼。 “真的。”白凌似乎已胸有成竹,他愣了片刻,随后说道:“走,还是回到大厅里看看,那里还有人等着我们呢。” 六 回到大厅,这时在大厅里的有韩周娟和她的侄女马鞠。 韩周娟上前道:“白先生,老周说你找我们有事?” “是的,是有关于马老先生的。” “难道说你已经查出……”韩周娟话说了一半咽了下去。 白凌朝她点点头。 这时跑过来的老周向白凌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他示意白凌托他的事已经办好了。 白凌提高了话音,“杀死马老先生的凶手我已经知道了。” “啊?”韩周娟惊奇地叫道。 “快说呀!是谁杀死了我的叔叔?”在一旁的马小姐急忙问道。 “怎么说呢!”白凌踌躇道。 “白先生你已经查出来了?”刘呈道。 “还不相信我么,案子可是很简单的,首先这件案子唯一能得利的是谁呢?”白凌问大家。 刘呈,韩周娟还有老周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马修的侄女马鞠。 “是你啊!”白凌手指着她道,“你叔叔一死你能成为这里的主人,能得到他的大部分财产啊!” “叔叔的财产在以后总是我的,我根本不可能杀死我叔叔,你不要在恶意诬陷我了!” “更重要的是你能和你现在的男朋友结婚了,因为原本结婚的事你叔叔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他甚至警告你如果结婚你将得不到一分钱!” “小鞠,你还为此事和我表哥吵过呢!为了那个男人你真是不值得呀!”韩周娟痛惜道。 “只有杀了你的叔叔你就不仅能得到金钱更能得到你自己认为的生活。” “白先生你不要无凭无据地中伤我了,这些马家的事也轮不到你外人来插嘴。”马鞠愤怒地说道。 “马家的事,现在是杀了人的命案啊!我作为一名私人侦探更是作为马老先生的学生那有不管之理!” “哼!我没有杀我叔叔,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指证我是凶手。” 白凌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马老先生应该是在昨晚你们粉刷完油漆后被害的,而且我认为凶手也是从正门进入卧室的,但凶手却没有在粉刷了油漆的地板上留下脚印,这是为什么呢?”白凌提问了。 “凶手怎么进去的?”老周反问。 马鞠却昂起头轻蔑地看着眼前的私人侦探。 “不要说我是飞进去的。” “我查看过卧室里的窗,它在昨晚被反锁上了,因此凶手不可能翻窗进入屋子杀人,但是门外有没有脚印,似乎这些条件都在暗示我们这是件不可能犯下的罪行。”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白凌的叙述。 “但是我们反过来再思考一下,凶手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件不可能的犯罪,它总有理由吧?” 说到这白凌停顿下来,他似乎要给众人一些思考时间。 “白先生别卖关子了。”刘呈按不住性子地说。 “呵呵呵”,白凌冷笑几声后道:“凶手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这种愚蠢的无足迹杀人只会告诉我们凶手是这栋洋房里的人。其应该是在深夜进入卧室扼死马老先生的,但是在其进入时却忘了地板上被粉刷了红油漆,这样脚印就留在地板上了。如果凶手是外来作案人员他就不怕脚印留下来,因为即使留下来也很难查出来,所以我认为凶手是这间屋子里的人,其害怕自己的脚印留下来。凶手当时看着地板上的脚印肯定是多么的心急火燎,是多么的后悔自己的大意啊!不过其马上作出了对应,在头脑飞速地旋转后想出了一条妙计,不,是一条坏计。 “凶手做完案后走出屋子找出还没粉刷完的红油漆,用它再次粉刷了一遍,这样能够毫不保留地掩盖住前面其不慎留下的脚印!就因为这样我们早上来到卧室前出现油漆还未干的现象。经过一整夜,油漆不可能不干吧?凶手制造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不可能犯罪。 “可是说到这里却出现一个问题了,如果凶手误踩了粉刷有红油漆的地板,那其不仅会在地板上留下脚印,也会在进入马老先生卧室后在地板上留下脚印,因为鞋底是会沾到油漆的,可是在那间卧室里却没有留下一点脚印的痕迹。 “想到这里我就陷入了一个难题,难道我前面推理的都是错的吗?不过我还是对自己的观点不死心啊,我抱着一点侥幸心理询问了打扫院子的女仆,刚巧她是照顾马小姐生活起居的……” “她,她和你前面说的有关系吗?”马小姐不耐烦地插嘴道。 “当然有关系,你忘了她早上问过你什么问题吗?” “问题?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马鞠的脸微微泛红。 “她问你你的那双蓝色拖鞋到哪里去了,昨天还在的。” “她真多嘴,可这和什么杀人有什么关系?” “打个比方,假如凶手是穿着这双拖鞋去犯案的话,那么这双拖鞋的底下会留有什么呢?红油漆的痕迹啊。凶手肯定是做贼心虚,其做完案后除了解决地板上的问题就剩下如何处理这双拖鞋了,因为其担心警方发觉拖鞋后会联想到其掩盖脚印的计谋。处理拖鞋的方法有很多,烧毁是最好的办法,其次也可以扔掉或掩埋,总之这点凶手是会做的很好的。 “从女仆这里我真是发觉到一条宝贵的线索啊!失踪的拖鞋让我坚信前面的推理是正确的。我反复地思考着有什么可能会使卧室里的油漆痕迹消失。擦掉它?估计这样要花费很多时间,就算使用能中和油漆的化学清洁剂,也难保能把痕迹擦的一干二净,卧室的地板我是仔细检查过的,那里很干净,连一丝灰尘也没有,女仆们真是搞卫生的精英啊。” 说到这他又‘呵呵呵’笑起来,他看了看众人,却没有人呼应,无奈地咳嗽了几声继续道:“那么排除这些可能性,我可以得出结论:就是当时凶手根本就没有穿着这双拖鞋进卧室。” “不可能啊,这样不是就和你前面推理的自相矛盾吗?”刘呈问道。 “刘兄,你听的真仔细啊。我不是说凶手没穿拖鞋来到卧室门前,我是说凶手没穿拖鞋进卧室。在凶手睬到地板上的油漆后,应该睬了好几脚了吧,其猛然发觉其犯错了,不过也马上意识到还能应对这样的局面,其想到了再粉刷一遍,然后他走到卧室门前,拖下拖鞋,如果在卧室里留下脚印就很难处理了,其还真够胆大的,光着脚丫杀死了马老先生。” 七 众人目瞪口呆地听完白凌的叙述,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开口了,是老周。 “既然凶手知道自己在进卧室时犯下了错误,为什么还要杀死老爷啊?” “好问题,你思路很清晰。因为如果一个人从没杀过人,那他要杀死另一个人是要下很大勇气的,错过这段时间,他难保自己还会下定决心去杀人。还有一点,这次的凶手是很着急的,如果在拖下去的话,那其就要失去自己必须得到的东西。 “二者选一,马老先生给她出了道难题,不过她两者都要,真是贪心啊!马小姐我说的对吗?”白凌注视着马鞠,歪着嘴唇颤动了几下。 “我怎么知道?”她因为愤怒,像喝醉酒似地涨红了脸。 “马老先生卧室房门的钥匙我想你也有一把吧?” “我是有,但是又不是我一个人有。” “马小姐不要在狡辩了。”白凌从大厅角落处提起了那桶用过的红油漆,说道:“油漆是在昨天刚刚打开使用的,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一小半了,就粉刷卧室门前地板那么一小块地方怎么会用得只剩这点了呢?马小姐这怎么解释?” “请你不要再针对我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来粉刷的!”马鞠凶狠地看着侦探。 “小鞠你怎么能这么说!”韩周娟不满地说道。 “而且这些都是你白先生在一个人胡乱猜测,一点都没有真凭实据。” “你要证据?我现在就给你。”看样子白凌要亮出他的王牌了,他眨眨眼示意一旁的老周。 老周点点头,飞快地跑了,不一会儿他手中提着一件衣服走回来了。 白凌接过老周拿来的衣服,将其摊开,阴险地说道:“大家看看吧!这是马鞠小姐的睡衣!” “你……你不要脸!”马鞠叫着就伸手来夺。 白凌虽为残疾,还是轻巧地躲开了。 “大家有没有注意这件睡衣有哪里不同?看看它的裙摆下。” 众人的目光顺着睡衣凝视下去。 在睡衣的衣角下有一小块红油漆迹。 “这是……” “这是她在掩饰脚印时不慎从地板上蹭着的。韩太太,马小姐和你一起粉刷油漆时没有穿着这件睡衣吧?” 韩周娟使劲地摇摇头。 “怎么样!马小姐,这可是你杀害你叔叔所留下的不可抹灭的铁证!” 马鞠听着白凌的言语,一阵眩晕,她说不出话来了。 “你在你杀了你叔叔后实在是太兴奋太紧张了,这使得你在当时竟然忘了查看你的睡衣,你太希望自己尽快得到财产和生活了。” 马鞠摇晃着,颤抖着身子,她跪倒在地上。 这时麦洋带领着警员们已经站在了客厅门外。 马老先生的案子在警察赶来时结束了,事后白凌告诉麦洋,其实当时他指证马鞠是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他带着一丝侥幸心理拜托老周偷出马鞠的衣服,终于在其带有油漆味的睡衣上找到了希望,那些小小的痕迹是他叫老周粉刷上去的。 白凌认为这个案子并没有引人深思的地方,只是由于不可能犯罪这个定性使这个本来平淡的案子赠添了些许精彩之处。凶手表演的并不出色,更可以说得上是拙劣,他是这样来评价这个案子的。 [终] [此贴被春上树于2012-10-27 19:32:21修改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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