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没有逃跑的凶手 说实在话,再回到那个不久才发生惨案的车站,尤其对我这种曾经亲眼目睹的人来说,心里面难免一阵阵发毛。 可是既然妻子说这是一个重要的实验,所以我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来到这个昨晚充满了胆战心惊的地方。 妻子嘱咐我不听到声音千万不要往后看,我只好忐忑不安的守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好一个劲儿看自己的手表。 时针慢慢的走到九点二十五分,这正是昨晚案发的大致时间,我抬起头来张望,周围什么也没有,妻子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准备吓唬我呢!分明是要考验我的胆量么! 一阵寒风吹了过来,身后的灌木丛发出一阵瘆人的如泣如诉的声音,我浑身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想妻子肯定在什么地方观察我的所作所为,决不能丢脸,所以只好装作冷的样子跺跺脚。 忽然从背后昨晚发生命案的斜坡传来一声呼救:“救命啊!” 我腾的站起身来,快步飞奔到那个斜坡跟前,忽然一个大个子朝我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被撞个趔趄,那个大个子一路朝南边跑去。我知道这是妻子她们安排重演一次昨晚的戏,所以并没有追上去,因为我看到站在自己那个女子正是望着我的林瑛! 这时候忽然从林瑛侧面坡上的灌木丛中跳出一个矮个子女人来,一把刀扎到了她的胸口上方,我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原来那个小个子女人正是妻子! 这时候苏队长他们也从隐藏的地方出来了,只见林瑛握住妻子的手说:“嫂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上去拿起妻子手中的那把刀,原来是一把假刀。 这时候苏队长也带过来几个身材相仿的警察,让我看看哪一个是刚才逃走的人,我毫不费力的就指认了出来。 我纳闷的问:“试验做完了么?那知道凶手是谁了么?还不赶紧去抓啊!要不然耽误了时间他就逃走了!” 妻子回头白我一眼:“要用你提醒,凶手早就到了海南了哈哈,不用怕,凶手跑不了了。我们回警局去吧,连夜提审凶手,反正现在证据也唾手可得。” 我满腹狐疑的跟着他们回到了警局,苏队长和我看看哪一个着急,林瑛和妻子却是有说有笑。到了局里的审讯室里面,我们按照原来的位置坐好,妻子说道:“这么冷的天回来,小李,麻烦你打盆热水来,给我们洗洗手吧!” 我耐不住性子问妻子:“凶手到底在哪里啊?” 妻子看我一眼,故作玄疑的说:“别急,马上就有答案了!” 我听见一阵镣铐声响,被两个警察押进来的竟然是胡建忠! 我忍不住跳了起来,原来这个杀人魔王为了灭口竟然又残忍的杀害了一条人命! 妻子却笑着对他说:“胡建忠,今天叫你来是为了给你一个任务。” 胡建忠接过来警员递给他的一棵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任务?” 妻子笑了一下说:“指认凶手。” 我和胡建忠脸上都是挂不住的诧异的表情,胡建忠嚎叫道:“你们看扁了我了!我胡建忠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会指使别人杀人的!” 妻子示意他冷静,随即林瑛拍拍手,警员又带进一个人来,这次我又一次的大吃一惊——竟然是那个小偷! 妻子笑着说:“小兵,你看看你满脸污泥,来,洗把脸吧!” 小兵立刻慌张了起来,我看到他的手不住的哆嗦,一个警员拿起蘸了水的毛巾,给小兵的脸上抹了一把,我和苏队长以及满座的警察都呆住了,原来污泥底下,是这么清秀的一张面孔! 胡建忠似乎比我还要吃惊,他瞪大了眼睛,喊道:“你、你、你是云琴!” 妻子笑了一下,示意让云琴坐下,然后从容的说:“云琴,你昨晚连杀两条人命,也没有多么慌张啊,要不是在昨晚死去的那个女子口袋中发现了那张便条,我还真的被你蒙骗了呢。现在你的谜底也被揭穿了,你说还是我说?” 云琴惨淡的笑了一下,说:“我聪明一世,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警察是不会老惦记一个看守所里面的小偷的,没想到还是被你揭穿了。” “不错,昨晚上那两个人都是我杀的,他们是我经常接济的一对无赖,我把他们当作仆人看待,勒索胡建忠的事情,也是我一直派他们察看风声的。” “我勒索了胡建忠之后,发现他越来越不满,我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一个杀过人的人是不在乎再杀一个的,所以,我要勒索到了足够的钱之后,设法逃脱。” “可是无论我怎么逃脱,只有我知道胡建忠的秘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最安全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消灭自己!” “大丑(怪人的名字)的情妇长得和我几乎一样,所以我很早就笼络他们,知道或许某一天我就会用到。他们都是给钱之后就什么都给你做的那种人,我对他们说,今天晚上有一大笔钱,他们帮我演一出戏,演的好的话,三个人平分十万块钱,他们二话没有说就答应了。” “我叫大丑的情妇穿上我的衣服,我换上一身乞丐服,又叫大丑扮成蒙面人藏在另一边。本来是想趁着胡建忠给装扮成我的大丑情妇钱的时候,我们再导演这一幕,大丑情妇下车之后就给我拨了一个电话说她到了,我立刻给胡建忠拨了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来。” “可是偏偏这位先生,”云琴指指我,“看见大丑情妇走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回头看了几眼,这时候藏在别的地方的大丑误以为他是胡建忠,按照我设计的剧情,他抢过他情妇的皮包就跑,这位先生以为他是小偷,就追了过去。” “我一看事已至此,索性提前行动,大丑两人知道我的秘密太多,是必须要干掉的,我从斜坡上跳起来刺了大丑情妇一刀,她惨叫一声倒地,从此她就代表了那个死去的云琴吧!谁知道这位先生听到了声音,跑回来的太快,我无处躲藏,只好躲在公园栏杆下面的灌木中,一边吓唬他,一边利用以前学过舞蹈的优势,使劲往里面钻。警车来的时候,我已经钻了进去,便一路跑到了和大丑约好的地方。” “大丑以为我来给他分钱,高兴的不得了,我掏出准备撒上乙醚的头巾捂了他的嘴,他晕倒了,我看看自己的衣服上面有血迹,就给他换下来穿上,再把他推进了河里面,他一声不响的就去和情妇团聚了。” “我把他情妇的手机丢进了河里面,就回到了假山附近藏了起来,后来边故意让你们抓住了。我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就连警犬也由于我丢弃了那件味道很重的衣服都鼻子失灵了,你们是怎么看出我的蛛丝马迹的,我倒想听听,哈哈哈哈哈——” 她的一阵冷笑叫我头皮发麻,居然这个屋子里有这样的一对冷笑杀手! 妻子咳嗽了一声,说:“我的怀疑,是从大丑的衣服开始的,昨晚天气寒冷,大丑那件带血的外套却敞怀穿着,里面只有一件秋衣,我便怀疑是他死了之后被别人套上去的。” “后来看见你装得小孩子,我并没有怀疑到你,毕竟那个死去的女子的伤口那么高,你的身材是刺不出那种位置的伤口的。可是让我怀疑得是你说话的语气,一个没有上过学的孩子,能知道那么多成语么?” “这时候发现了那张便条,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你没有送出去的一张条子,后来看看它的时间,知道‘你’死的时候时间早就过了,但是如果没有送出去的话,你为什么不及时销毁它呢?” “胡建忠的话使我豁然开朗,我知道你学过舞蹈,演过话剧,我不禁想到了昨晚的种种不寻常的事情:那个女子被抢包之后,我的先生追了上去,按常理说她应该马上跟上去,可是她不仅没有,连再次呼救都没有;我们昨晚上已经实验过了,在那个位置由于路灯的照射,我先生本来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小偷的面容,可是他却没有印象,果不其然,他蒙着面,一个抢包的小偷,值得蒙面么?” “我想到了你的身材,如果你是那个小偷的话,你怎么能撞我人高马大的先生一个趔趄,所以那个抢包逃跑的小偷,就是大丑!” “你学过舞蹈,柔韧性好,我不怀疑你可以钻进公园。可是那个女子那么高的伤口是怎么出来的呢,我到了现场,发现那个女子倒地的地方是比较凹的,你完全可以站在两边的高坡上面居高临下的下手。昨天的实验,也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我不怀疑你导演了这一出戏,查证了你的银行存款已经提现之后,我理解了你的目的——为了掩盖真相,让别人认为你死了,然后你被释放后,携带巨款远走高飞。至于抵罪的人嘛——一个有死了不能辩驳的大丑,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胡建忠!” 云琴歇斯底里的大笑了起来,指着妻子喊道:“我恨不得给你鼓掌,我恨不得给你鼓掌!” 两边的警员赶紧把她和胡建忠带了下去。 林瑛叹口气说:“真没有想到,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子……” 妻子开玩笑的说道:“人不可貌相啊,比如说言桄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昨天晚上在车站看见美女下车,也难免怦然心动过吧?” 我正要指天画地的赌誓,妻子飞吻我一口道:“别解释啦,Mon Amour,解释就是掩饰啊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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