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短”之长取胜的长篇悬疑

——庄秦《蜕变》书评

华斯比

近些年来，国内原创的悬疑小说，大有短篇往长篇发展，长篇往超长篇发展的趋势。造成这种趋势的原因大致有两个：其一，一个好的点子（故事核）写成短篇刊登在杂志上实在有些浪费，最多也就挣个几千块的稿费，而写成长篇出书则要多赚不少钱；其二，短篇对于作者的写作水平要求更高，许多新人作者一时还无法在较短的篇幅内驾驭一个精致的故事，所以不少人扬长避短，选择更容易灌水的长篇来写，自然就越写越长了。

笔者以为，短篇小说才是验证一个作家是否优秀的试金石，短篇小说对于文本精致度的要求更高，从语言凝练程度、布局的精巧程度等方面，都可以看出一个作者的写作功底。

纵观原创悬疑文学圈，以短篇而闻名的作者少之又少，而短篇能够量产、高产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如果说，有一个人可以称为原创悬疑的“短篇之王”的话，那这个人必是这本《蜕变》的作者——庄秦。

出道至今，庄秦的长篇悬疑小说只有《无法呼吸》《龙穴》《入土不安》等屈指可数的几部而已，但却很难有读者清楚地记得他发表过的每一篇短篇悬疑小说。诚然，这些短篇质量参差不齐，不是每篇都品质优良，但大量的短篇创作还是为这台“人肉打字机”带来了实惠。

熟悉庄秦的读者都知道，悬念的营造和恐怖氛围的塑造一向是他的强项，那是他通过上百篇短篇作品的“练笔”训练出来的“素质”。而这些素质应用到长篇创作中时，则发挥出了更大的能量。

庄秦新近出版的这部长篇悬疑小说《蜕变》，就是一个由“短篇量的积累”达到“长篇质的飞跃”的代表作。

《蜕变》采用典型的平行式双线叙事模式，并分别使用第一、三人称，将一个完整的故事拆成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故事，但却用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比如三层的别墅和碉楼）为后文两条线索的交汇埋下了伏笔。在叙述时，作者故意在关键情节处戛然而止，转向另一条线索，使得小说具备了双重悬念（其实还有整个故事走向的大悬念），更加吸引读者读下去。

在恐怖氛围的塑造上，庄秦应用了本来就给人压抑感的“馆”模式（与暴风雪山庄类似），还在馆内玩起了大密室开膛手式的连环杀人（失踪），让人不禁生出一种窒息的感觉。这种恐怖惊悚的感觉配合着作者编织的强大悬念使人产生一种强烈的阅读欲望，大大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

可以说，庄秦把短篇小说的长处，或者说他自己写短篇得出的一些写作技巧很好地用到长篇小说当中，又利用长篇小说的篇幅优势完成了短篇中不易做到的事情——增加SF（科幻的英文缩写）设定和社会派元素。

关于“蜕族”的SF设定是本书的一大亮点，该设定虽不是故事的重点，但却在关键时刻起到了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重要作用。国内悬疑作者很少在小说中加入SF设定（以幻想元素为核心的那多手记系列除外），所以庄秦此次的尝试可以说具有一定积极意义。

另外，《蜕变》中关于器官移植的讨论颇具社会派意义。很多作者心里都清楚，在中国，悬疑推理小说很难写出像日本那样浓厚的社会派味道，他们只能根据自己小说的题材，选择一些沾边的社会派内容进行简单的讨论（甚至谈不上批判），以彰显其作为作家最起码的社会良知。尽管这种讨论不会有多么广泛，但起码希望能给阅读本书的读者带来一些读后的思考。

总之，《蜕变》是一部诚意之作，从谋篇布局、悬疑恐怖氛围的营造到社会派的思考都很用心，除了一些小瑕疵之外，算得上一部品质优良的长篇悬疑作品。作者用创作短篇小说精致文本的标准来书写长篇，用更大的篇幅承载更多要表达的内容，使得本书故事性和意义性俱佳，不失为一部难得的悬疑佳作，期待庄秦能今后能写出更多精彩的长篇。

2012年4月4日

写于铭古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