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元太,嗜吃成性的小胖墩,夸张地扭着胯,腆着驼峰似的肚子,肆无忌惮地打着饱嗝。一股鳗鱼饭发酵的气味——像一群令人生厌的马蜂到处乱飞,完全是一副侵略者的模样——飘进了柯南的嗅觉器官里,恣意妄为地挑衅嗅细胞的忍耐性。
“啊——”柯南情不自禁地爆发了个震耳欲聋的喷嚏,仿佛在发泄对元太的不满。“嘁,元太这家伙!食欲中枢大概占了脑容量的一半以上。”柯南对身旁的灰原哀窃窃私语道,期望得到一丝安慰。但灰原哀仍然一脸冷冰冰的表情。
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按摩着柯南精致的耳朵,由轻至重。“打喷嚏时,用这么大力气,很容易把耳膜震破的。”步美那如沐春风的话语温柔地刮进了柯南的耳蜗,蛮舒服的。
“柯南,真虚伪,绝对是故意的。”元太和光彦一脸鄙夷,在一旁交头接耳。
Two
19:30,武藏大学①教科文活动中心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一硫二硝三碳的气味。
“双方辩论得挺激烈的嘛。”柯南咂着嘴,在签名簿上写下了潦草的大名与联系方式②,瞥见元太还慢吞吞地落在后面,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喊道,“快点呀,元太!都开场半个小时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辩论的节奏,大厅里喧闹的气氛戛然而止。
(PS:某些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怀疑,柯南究竟是谁?难道是死神阿努比斯寄生的幼体吗?不然怎么解释“柯南光临,死神即至”的奇妙现象呢?)
“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茬子?”之类的问号此起彼伏。柯南第一个反应过来,“哀,赶快报警!”甩下这一句,便向惨叫的发源地奔去。
Three
“从尸体上发现的相关证件得知,死者名叫村上春树,男,21岁,大阪市人,是加利顿大学③的一名在校生,具体的身份信息还有待核实。让人不解的是,所有观众居然一致表示在辩论赛之前从未见过死者,更别说因利益冲突而发生口角了。
(PS:这好比一只丑小鹅误入了鸭群,环顾四周,全是陌生的面孔。反之亦然,有诗为证:群鸭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据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大约在18:30到19:25之间,后脑勺被钝器重击致死。嗯?肥皂盒?啊,制造商原来是蓝胡子公司,怪不得这般坚硬。凶案现场就在后台的男洗手间内,而且有明显的移尸痕迹。
“经初步推断,命案的大致情况如下:凶手趁死者在洗手间洗脸,背对着门的空隙,迅速抓起盥洗台上的肥皂盒,出其不意地掷出致命的一击。死者没来得及多挣扎几下,就倒地死了。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凶手把死者的尸体从盥洗台一直拖到了最里面的卫生间。在移尸的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为什么没人目击到呢?这凶手,够狡猾,顶走运!”目暮吁了口气,颇为沉重地合上了记事本,“唉,中坚的国家栋梁三下五除二就被人腰斩了。”
“高木老弟,赶紧调查周边的情况,这个来自不易的假期又要泡汤了。”目暮警部无精打采地发了句牢骚。
“村上春树?这个奇怪的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步美小声地嘀咕着。
“《挪威森林》的作者呀。”柯南不动声色地补充道,算是感谢美人恩吧。
“对了,我想起来了,在那本签名簿上。”步美为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手舞足蹈起来。
Four
“小早川濑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一男一女举步维艰地向后台移动。
“请问,您什么时间到达教科文活动中心的?”目暮警部破天荒地放低姿态小声问道。谁让小早川濑
“大约19:10左右。”
“我也是。”浅仓南不安地搓着手,滑腻的脸蛋上写满了焦虑。
“请不要担心,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柯南在一旁做着形式主义的安抚,然后陷入了深思。
Five
柯南快步走到高木警官的身旁,扯了扯他的制服。
柯南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满脸期待答案的急切。
“哦,容我想想”高木警官摆出了托下巴的招牌动作,“对了,从辩论赛开始到发现凶案现场之间——保安拍着胸脯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任何人离开。还有,最奇怪的是,在死者身上找不到进入教科文活动中心的门票。唉,也许是死者进场之后,就把票随手丢掉了,这也说不准呢。呵呵……”高木警官爽朗的笑声引来了周围一撮杀人的目光。
Six
“村上春树,原来是我们辩论队的英雄人物,骄傲的很。他自称第二,就绝不允许别人封第一。队长好心好意地劝他收敛一下性格。他竟然不知好歹地骂了队长个狗血淋头,搞得队长很狼狈。就因为这件事,辅导员把他给降级了,重要的比赛都不让他参加。哎,我们压力可就大了。肩上担子一重,就连以沉稳著称的队长也频频失误。真他娘的见鬼了!”加利顿辩论队某队员向警方嚼了舌根,添加了一味猛料。
“队长?”高木警官做出迷惑的手势,好奇地追问道。
“呶,倚靠着墙的就是。”队友不愧是辩论选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呀。顺着队友撅了撅嘴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生有气无力地贴着墙,大口地喘着气。看来“惨烈之极”的辩论赛使他精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了,脑门上已经渗出了许些汗珠。
“多好的少年!”柯南心口不一地感叹,仿佛自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辈。
Seven
“好酒好色的笨大叔不在,也罢,就让平时特照顾我的高木警官扮演一下名侦探了。”柯南由衷地想着,就让高木先生风光一把吧。
“我已经看穿真相了。”高木洪亮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没想到,教科文活动中心的音响效果这么好。
“什么?你知道凶手是谁了。”目暮警部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毫无疑问的是,凶手就在这个大厅里面,当然警察除外。”高木文绉绉的语调惹来了女性观众的嬉笑声——可惜不包括佐藤警官,“由于这次辩论赛被安排在武藏大学,死者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还是偷偷地来——死者不幸被禁赛了。当然,死者想得到一张门票还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应该没有人知道死者会突然造访。”
“难道说,这是个临时起意杀人事件?!”目暮警部无丝毫把握地推理着,明显底气不足。
“就是这样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因此我可以肯定地推断出,武藏大学的师生员工不可能是凶手。没有哪个陌生人会如此‘思维敏捷’地想用杀人的方法去解决另一个不知底细与来路的陌生人。这样一排除,只剩下加利顿大学的四位选手了。”高木警官略微停顿了一下,让听众们仔细地消化一下。
“可是,加利顿大学代表队的队员有着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啊。”光彦稚嫩的童音刹那间把他推到了交锋的前沿,“根据签名簿上的人名顺序可以进一步精确死者遇害的时间,即19:10到19:25之间。但那个时间段,双方选手们早已开战了几个回合,在场观众的几百双雪亮的眼睛就是强有力的证词啊。”
“没错,这是本案中最让我迷惑的地方。不过,已经解开了。据加利顿大学队友透露,村上春树是个高傲到顶点的人,绝对不会寄人篱下的。浅仓南女士,麻烦回忆一下,当你掀过无空白的第141页签名簿时,村上春树的名字是否已经在第142页的顶端了?”高木清晰地吐出了这句话。
浅仓南郑重而确定地点了下头。
“好的,果然是这样。村上春树入场签名时,发现第141页早已留有了许多人的名字,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跳过这页,在第142页的顶格签下了酷名,然后扬长而去。不知是天意还是地灵,可能是一丝微风作祟,阴差阳错地又把签名簿翻到了原先的第141页上。小早川濑那先生就是那一页上的最后一个名字。如此这般,便给人留下了村上春树是19:00以后才出现的先入为主的印象。而辩论赛是在19:00准时点燃战火的,这个微妙的时间差便为凶手做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不过有趣的是,凶手似乎并不知道这一回事,否则就不会在辩论赛上发挥‘失常’了。比赛中止后,虚脱无力、冷汗侵袭,这可是临时起意杀人事件中凶手典型的表现特征了。”
(PS:扯淡之处,切勿在意。)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加利顿大学队长的身上。
“没错,凶手就是你,队长!身为队长的你有特权在后场多停留五分钟,而那时双方选手都全神贯注地站在赛场侧翼等待出场,根本无暇注意后场。就在那300秒中,对你的习惯了如指掌的村上春树突然从洗手间里跳了出来,可能把正在洗脸冷静的你吓了一大跳。他也许还说了一些要登台的偏激话。你劝阻不了他,或许时间紧迫,或许出离的愤怒,顺手抄起盥洗台上的钝物将他击毙了。事与愿违啊,当时的你只想把他打晕,可不曾想到却弄出了人命。
“既然杀人已成事实,就不必无聊地让懊悔泛滥了。关键是怎样在事后有效地保护自己。案发时,五分钟的赛前调整时间所剩无几了,企图临阵脱逃吗?行不通。推脱借口为怯场,未免也太过牵强附会了,好像畏罪潜逃更合乎情理。迫不得已,你惊慌失措地藏匿了尸体——与初次犯罪心理学不谋而合。自以为藏着掖着就平安无事了,却遗忘了一双时刻在注视你的上古神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成败在此一举,你除了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别无他法,只是希望比赛早点结束。在尸体被发现之前,跟随着人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许含有故意的成分,你节节败退,就差最后的自动认输了。可天不遂人愿,尸体被提前发现了,你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
Eight
“证据呢?”光彦不甘心地反驳道。
“尸体有一处不协调的地方。”高木警官王顾左右而言他,“死者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紧贴在一起,而无名指和小拇指却向掌内侧扭曲了180。。这是Dying Message吗?答案是肯定的。那这些又在暗示什么呢?”
“好像是递东西的动作。”灰原哀别扭地模仿着,步美得出了结论。
“回答正确。最后一个问题,他到底在递什么呢?”高木循循善诱道。
“门票!”目暮警部终于反应过来了,“好极了!队长先生,请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接受我们的检查。”以一种强硬的口吻命令道。
“我……不是……有意的……”队长双眼迷茫,双腿颤颤巍巍,跌倒在了地上。
① 武藏大学:坐落于东京市。
② 参加某项活动或调查,赞助商通常会要求参与者留下个人信息,其实这是一种营销手段,以拓展潜在的消费群体。
③ 加利顿大学:前身为“家里蹲”大学,坐落于大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