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的一个下午,我收到了一封“妹儿”……
“秋风萧瑟落叶黄,催着小宝回家忙……”你听我奶奶哼过这首童谣吗?奶奶是世上最疼我的人。因为有了奶奶慈爱的目光,我的人生仿佛一直很美好:毕业、工作、恋爱……然而三天前她离我而去,任千呼万唤,再也不回头。她安详地阖上双眼的时候又怎会想到,我那帅气精灵的男友一周前吞吞吐吐地对我说:“我们不合适……”我将难言的伤感放在心里,回单位向领导请假料理奶奶的后事,再回办公室处理一些必须完成的事务。
或许生活原本就该是这样。然而,坐下没多久,同事刘一威从外面进来了。这是一个非常讨人厌的人,我打心底里不喜欢他那没遮没拦的说话方式,还有用他那双脏爪子在别人桌上乱翻乱动的坏习惯。正暗暗在心里求他不要来打扰我,可他偏偏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眯缝着眼对我说:“黎娜,祸不单行啊……”我一眼瞥见了插在文件夹里前男友的那张黄黄的致歉卡,它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为什么总是要这样?
我刚想发作,无奈没吃早饭的胃一阵阵地疼了起来。奶奶如果在天有灵,她是不会原谅我这样不顾惜自己的,给自己买点药去吧。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就向门口走去。刘一威叫了起来:“我说什么了?至于吗?上哪散心去呀?”我说:“我去药店。”“病啦?嘿,正好,给我带包‘意可贴(一种粘在口腔内溃疡处以止痛的小药贴)’,口腔溃疡犯了。”
我一直走了老远,才想起刘一威说了什么,好吧,我会给你带的,今天的太阳可真好……好一会儿后,我回到了办公室,将药袋朝桌上一扔,“买来了。贴以前洗洗手。”他扔下报纸,“嗯”了一声,去洗了手,然后边甩手边朝药袋里看,说:“这包白的就是我那‘意可贴’吧?”他取出“意可贴”,打开盒盖,粘了一小片在手指上:“嘿,这溃疡跑哪儿去啦?怎么摸不着?找不着可怎么贴呀?哦,找着了,嗯、嗯、嘿,贴上了,怎么还疼哇?”
他把脸转向我,我像做梦似地看着这张脸一点点地抽搐、变青,那失去光泽的眼睛以后什么也看不到了……最后刘一威“扑”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我开始一阵阵反胃,简直要吐出来了,连忙从桌上拿起一块手帕捂住了嘴,慢慢走到他身旁,蹲了下去,用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他的脑袋无意识地晃荡了一下。他不知道,我曾经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他如果规矩一点的话,就不会死……
我拖着无力的脚步走到了窗边,往下看,五层下面的地上,那排枝叶繁密的花坛、那块青黄诱人的草坪……我恍恍惚惚地想:什么都没留下,没有毒,哪儿也不会有,他的脸上、手上、嘴里的“意可贴”上、剩下的“意可贴”上、盒子上……而且也不会有我的指纹,不会有的,也就没有人能说我……
我还会是奶奶的乖孙女,就这样下去吧,让那柔软、温暖的草叶直接贴在我冰冷的脸颊上,恰似奶奶温暖的手掌,即使痛苦也不会太长久,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黎娜就这样像云一样地飘走了,而且她也说对了:办公室里哪儿也没有毒物的痕迹,相关的物证上只有另一名死者刘一威的指纹,只在“意可贴”的外包装上有她的指纹,而那也是很正常的。
我一想起黎娜的事就要掉眼泪,所以无法静下心来想一想那个上午孤独的她到底做了些什么。谁能告诉我呢?
贴志后记:也是一篇旧作,也作于2004年5月5日之前,具体不详,大概是我的第一篇推理小练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