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逻辑人的魔法3 
“请问 ……”一个支支吾吾地声音从“王妃殿下”的那桌传过来,我不禁大吃一惊。显得战战兢兢但是却勇敢地举起的可不是“家臣”吗?非常害羞而内向的他鲜少像现在这样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席华德博士和巴金斯先生到外头去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柯顿太太嫌烦似的回过头来。“为了工作。”
  “所以我才问……那个……是什么——”
  “大家就拭目以待,等傍晚见分晓了。”
  我狐疑地歪着头,心想,好奇怪的说法,但是“家臣”好像得到启示一样。
  “难不成……那个……”噫?他好像斜眼窥视我一样,是我心理作用吗?“又是有新生要来这里吗?”
  “哎呀,真是机灵呀。”被猜中谜题好像让柯顿太太无趣似的,她耸耸肩,把视线从“家臣”身上移开,坐到自己的桌上。“没错,席华德博士和巴金斯先生现在去接你们的新朋友了。”
  我该怎么说明当时“家臣”的反应才好呢?明显看得出来他在发抖。本来就好像一直惧怕着什么东西似的眼神如今充满了恐惧的颜色。“王妃殿下”皱着眉头笑声地安慰他“你没事吧?”但是他好像完全没听进去一样,然奇偶突然往椅子一踢,迅速站了起来。
  然而柯顿太太却冷冷地斥责着要从餐厅逃出去的“家臣”。
  “要我讲几次才懂,饭菜要吃光!比尔小子。”
  “家臣”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重新回到椅子上,那个样子让人觉得他没有直接滚倒在地板上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整张脸都是扭曲的,很难看出是为了强忍住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哭出来的情绪,或者是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那种表情让人看了甚至会觉得很不舒服。到底是什么事呀?他为什么会有那么过度的反应呢?
  突然间,我发现到有奇怪反应的不只是“家臣”一个人。拿着汤勺的“诗人”也停止了动作,从他那空洞的眼神可以看出很明显地了解到那绝对不是因为汤太难喝的关系。在加上连平常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毫不畏缩的“王妃殿下”也表现得有些动摇的样子。而最好的证明就是“中立”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反倒罩上了一层阴暗的颜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只有史黛拉勉强保持着冷静,但以她的聪明才智来看,她一定也发现了其他人的变化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对我投以充满疑惑的眼神,我只得张嘴无声地说了句“谁晓得”,然后对她耸耸肩而已。
  这个疑问始终没得到解答,但是因为没有人想多说什么,所以我终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样,我们像守夜般阴暗的气氛中结束了早餐,然后前往走廊正前方的教室。窗外可以看到车库和加油站。
  可能是“校长”事先准备好了吧?柯顿太太分给每个人两张考卷。一张是以分数运算为主的数学题目,另一张是英文文法。接到考卷后,我们六个人不需要柯顿太太多做指示,开始默默解答。大家都很认真地作答,好像把刚刚在餐厅发生的奇妙一幕都忘光了。连“家臣”也不例外。测试的结果会决定拿到零用钱金额。这是“学校”的规定。每得十分可以得到十分钱。如果拿到一百分,就可以拿到一块钱。一块钱可以买到三根三十分的巧克力棒,或者两瓶四十五分的可口可乐。
  就如我之前提到的,这边的饮食生活极其悲惨。我们不能拒绝柯顿太太为大家准备的餐点。偶尔史黛拉会用从厨房偷来的材料在自己房间的简易厨房里做一些比较像样的料理,我多少能分到一杯羹,但是柯顿太太对于管理物资可是十分精明的,因此一个月能有这样一次机会就已经算是老天厚爱了。在这样贫乏的生活中,我们享有的乐趣就是位于中央大厅的自动贩卖机。零食和饮料勉强可以带给我们比较人性化的喜悦。但是如果没有钱,就别“消想”这些东西。被带到“学校”来时,包括金钱在内,私人物品全部不准带进来。真的可以说是孑然一身,称得上自己拥有的物品,顶多就是来时身上那一套衣服。这里没有银行也没有邮局,也别奢望家人会送来生活费,所以我们能仰赖的只是每一星期平均举行两次的考试礼物——“校长”给的零用钱。这就是大家必须拼命埋头苦干的理由。
  当然,我们有时候都会产生作弊的念头,譬如我对算术比较擅长,每次都有考100分,或者接近满分的自信,所以“家臣”总是很露骨地想窥探我的答案。当然平常都有“校长”严密的监考,而今天也有柯顿太太在场监督,因此他也没办法那么容易达到目的。算术对我来说像是三餐便饭,相对的,英语文法就考倒我了。我好不容易在日常会话方面没有什么障碍了,但是试卷上的问题都是用英语写的,而且还要求用英语解答,我实在只有举双手投降的份。我好想偷看“诗人”的答案,但是有柯顿太太一直来回踱着步子监考,根本不让我有一丝丝的可乘之机。这一次算算数考满分,英文文法方面却也有考零分的可能性。零用钱顶多只能拿到1块钱的样子。唉,算了。好歹还可以买三根巧克力棒。
  考试的时间从八点半大试点,整整有一个半小时。但是我们的专注力没办法持续那么久的时间。大部分的人都早早就解答完毕,趴在桌上打盹儿。只要学生们不窃窃私语,没做什么恶作剧,柯顿太太也就不会没事骂人了。对于学生的轻微打呼声,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
  考完试到吃中饭之间这段时间是我们的自由时间。有人到图书馆看书,其他人则到接待室看录影带。看到史黛拉朝着接待室的方向走去,本来也想陪着她去,但是又想去吸吸外头的空气,于是我穿过位于图书馆和接待室之间的 入口大厅,来到建筑物外头。
  来到玄关,广阔的大地便展现在眼前,左右两边都是荒野,连一幢房子一棵树都没有。我实在无法想像这里距离最远的城镇或村落有多远,但是我可以确定,要是没有车子的话,根本没办法跟外面的世界有互动。我瞄了一下位于图书馆那一侧的大型车库,平常总停在里面的三两车子少了其中一辆绿色的休旅车。“校长”和“舍监”开着那辆车到底去哪了呢?我企图回想起自己被带来时候的事情,但是只记得车子在荒野中跑了好几个小时,随着车身晃动之余感到疲劳至极,甚至让我感到不耐。这里几乎像是陆地上的孤岛,为了贮存燃料,在车库后头还设立了一个规模虽小但是足以自给自足的加油站,听说每半年就会载送汽油到这里来。
  一片云都没有的天感觉好舒服,我来到接待室一侧宽大的庭院。网球场和篮球场的对面有一个不能算是整理得宜,但是姑且可以打球的草坪。所以球类竞赛用的道具除非有“校长”的许可,否则是不得借出的,所以不管今天天气再怎么好,我们都不能到外头嬉戏。
  正想坐到院子角落的一张长凳上时,突然觉得背后有股气息。回头一看,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诗人”过来了。我们互相招呼一声之后开始一起散步。走了一圈,让人觉得活力充沛,甚至冒出了汗,但是整个环境却感受不到太重的湿气。我不敢确定,但是这里的空气十分烦躁,让我明确感受到,自己现在在的地方真的不是日本。
  “怎么办?”默不作声让我觉得气氛太沉闷,于是我用轻松的语气问到。“刚刚的测试?”
  “嗯,总的算起来——”“诗人”一边拨着轮椅一边歪着头说。“两边凑合起来大概可以拿到一块八十分吧?”
  在这里测验的分数经常被大家换作分和元来计算。
  “阿卫,你呢?”
  “不知道,我想能拿到一块钱就谢天谢地了。唉,真是糟糕。”
  “把它当作一个自我节制的机会吧?吃太多candybar对身体不好哦。”
  对哦,巧克力在英语中说成是candybar吧?为什么是candy?是因为多半里面都塞了杏仁糖之类的东西吗?
  “饮料也一样。如果喝太多对牙齿不好,还会染上成人病。”
  “这我知道呀,可是在这边没有其他乐趣可言。你自己这样说,但是也不能抗拒自动贩卖机吧?”
  “我呀——”他有点为难地笑了,“我不是很喜欢甜的东西,到比较喜欢薯片。”
  “那还不是一样?如果不控制盐分的摄取,对身体也一样不好。”
  “您说的是。”
  “说到盐分,”虽然正值发育,胃口最好的时期,但我一向到就快吃午餐了,心情却没多大雀跃。我只得叹气,“我知道这些牢骚跟之前的差不多,可是,柯顿太太的料理难道就不能改善点吗?”
  “没办法的。”也许是已经完全死心了吧“诗人”苦笑着“以前我们曾经多次要求改善,但是……还是投降吧,否则你就活不下去。”
  “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柯顿太太自己不是也得跟着大家一起吃来历不明的汤汁么?既然如此,她不是应该多用点盐,或者多在味道上下一点功夫么?”
  “怎么说呢?不如说——”“诗人”将轮椅停了下来,说“不如说,就因为是这样吧。”
  “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那本来就是配合柯顿太太本人的口味而做出来的。”
  “别开玩笑了。你是说她喜欢吃那么难吃的东西么?她的舌头一定有问题。”
  “你没有发现么?阿卫。不管是所有的材料煮到几乎全部都融化了的蔬菜汤,或者是连一颗豆子都没有的土豆泥,柯顿太太所做的料理都是软到不行的东西。”
  “对哦。”这件事我都没有深思过,“经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是哦。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都是一些不用太过嚼就可以吃,不会对牙齿造成负担的东西吗?照这样看,柯顿太太牙齿应该不好,听说她的牙齿全是假牙。”
  “这么说来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老太婆只是把自己容易吃的东西强行推给我们吃么?”
  “嗯,她说做的料理味道都那么淡,我想大概是考虑到自己的健康而可以控制盐分的摄取吧?”
  “有道理。”我可以接受这种说法,但也感到不耐烦,“也就是说不管我们怎么期待,也吃不到任何肉食咯?”
  “是啊。”
  “话又说回来。”我感到十分佩服。“肯尼斯的观察真敏锐。我以前从没有注意过这件事呢。”
  “被你夸成这样,还真叫我坐立不安,我就直接说吧。”
  “直接说?”
  “嗯,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应该是阿卫来之前或者你已经来了我有点忘了。总之,我听到巴金斯先生抓着席华德博士发过牢骚。”
  “牢骚?”
  “听说她几近疯狂的要求博士,问她能不能改善一下伙食?还说,我可还年轻着,如果配合老人家的饮食口味,就要变成木乃伊了。”
  “哦?”笑死人啦,连那个“舍监”都对柯顿太太的料理感到厌烦了啊?“真是杰作。”
  “巴金斯先生发现我刚好经过,就停止了抗议。”
  “对哦,他们感情好像不大好。”
  “什么意思?”
  “我是说,巴金斯先生。他看来和席华德博士或柯顿太太的感情好像不大好。”
  “巴金斯先生确实好像不是打心底享受这边的工作。但是,光是从这一点也不能判断他跟席华德博士她们的关系好不好。”
  “诗人”避免系太武断的判断,但在我看,“舍监”是一个烟瘾相当严重的人,无奈“校长”禁止在内部抽烟,因此他总习惯把玩着他那个没有点火机会的金色打火机。就算他可以跑到外面去抽烟,回来之后会因为身上的味道而被骂。
  “可是,如果说巴金斯先生真的那么不满,我认为比他年轻的席华德博士应该对柯顿太太的料理更不敢恭维才对。可是博士什么也没说啊。或者她只是顾虑到柯顿太太的面子吧”
  “不,不是这样。席华德博士好像本来就是素食主义,对吃方面不怎么在乎。我甚至认为,或许每天不变的菜色是博士下的指示。”
  “我真是受够了。”
  我们在草坪上绕了一圈回到座位我坐了下来,“诗人”也将轮椅停在我旁边。
  “我说,肯尼斯啊。”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好不好提出来问,但是也许是趁着正热络气氛,我实在无法压抑自己的好奇心。“今天早上在餐厅里——”
  “嗯?”
  “当柯顿太太说席华德博士和巴金斯先生今天傍晚会带新生的时候,比尔·威尔巴好像有点激动不是吗?”
  “嗯。”“诗人”点点头表情顿时阴暗了下来。“是啊。”
  “这是怎么回事?不只是比尔,我觉得其他人的反应也都有点奇怪。”
  “不只是这一次。”
  “什么意思?”
  “阿卫,听说你要来的时候,我们也觉得很震惊呢。”
  “啊?为什么?”
  “当时我们当然不知道新生,也就是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但是我们也不是因为这样,就对这个叫卫·御子神的学生本人产生抗拒反应。不过……”“诗人”坐在轮椅里扭动着身体,就好像思索着适度的措词会伴随着有肉体的痛苦一样。“不过该怎么说呢?对我们来说,接受新伙伴往往是一种试炼,而且是非常大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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