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世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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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20分钟,Mystery口袋书吧。

    少年侦探团端正好坐姿,聚精会神地听高木老师讲述最孤独无助的一件事。

    “我有罪,放弃了做男人的尊严,时刻不停地围绕着美和子公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生活顿时没了主心骨,没着没落的。”

  “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怎么老是这个样子啊,一直都是只差一点点,总有打岔的。”

    “要走好歹也先跟我说一声啊!”

    高木警官揉揉太阳穴,很疲惫的样子,竹筒倒豆子似的,对爱慕暗恋佐藤警官的全部罪行供认不讳。

    步美的手颤动一下,从膝盖上滑落。

    “请问,佐藤警官失踪前有什么异常举动吗?”柯南尽量用小学生的语调问道。

    “很正常啊!除了那张爱心水印的留言条。”高木警官想了想又说,“啊,对了!美和子近来是有点儿奇怪。一向不喜欢打扮的她,突然对穿着在意起来,名牌时装买了一套又一套,甚至还学会了涂脂抹粉。美和子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这一打扮,更是风情万种。白鸟、千叶这些见色忘友的家伙,眼睛里恨不得伸出小手来,太便宜了。”

    总之,我就是不能忍受其他男人的视线在那里稍作停留。

    没错吧,酸倒牙根的潜台词。

 

    所谓的留言条此刻就平铺在光亮的大理石桌面上,自鹅黄纱罩里透出来的灯光,将浅紫的纸笺映成一种奇妙的粉红色,也使那挺秀的字迹看来更撩人心弦,信上没有具名,却带着茉莉花的香气,这飘渺而富有诗意的香气,已足够说明这封短笺是谁写的。

在大地熟睡,

风儿在树叶不动的密林打盹的时候,

那独自醒着的是谁呢?

在静悄悄的鸟巢里,

在花蕾的密室中,

是谁还没有入睡呢?

在闪烁摇曳着群星的夜空,

在我的深沉的痛苦中,

是谁独自守望着,

还没入睡呢?

    “前些日子有个朋友去法国结婚,特地拜托他从巴黎给美和子捎了瓶茉莉花香型的香水。那种清新淡雅的芬芳,恰似美和子身上散发出的冰清玉洁的气质,闻过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了。”高木警官睹物思人地说。

    “情人眼里出西施。”步美嗤嗤地窃笑道。

    柯南在头脑中反复解析着泰戈尔的密码,结果想得有些轻微头痛。

    八嘎,流感去死!

    完全不知所云。

    视野渐渐模糊,幻像层出不穷,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翻着番地刷新变形,如同游乐场里的哈哈镜。

    眼皮又在打架了。

    一看这情形,其他人完全懵了,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愣在原地。

    沉默倏地降临!那沉默足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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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接话:“能不能把那张纸给我看看,或许我能帮点忙。”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说话者是个青年男子,他身材颀长,肩宽,胸厚;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方,一头浓密的柳叶发蔓延到双鬓,高仿真的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的混合版;一双狭窄而细长的眼睛透过滤光黑边眼镜打出两道雾里看花的目光,让人辨不清真假虚实。他在黑色毛衣外扣了件稍长的开领西服。那件西服,灰底上绞了密密麻麻的波浪线花纹,像交织的网似的,令人印象深刻。

    “那个人是住在博士隔壁的对吧?”

    “好像是研究生,叫冲矢昴的。”少年侦探团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让我试试吧。”见众人心存疑虑,冲矢昴主动往前走上一步,彬彬有礼地说,“请多多指教!”

    高木警官和冲矢昴互相鞠躬:“既然你是研究生,呶,相信你!”

    冲矢昴从高木警官手中接过留言条,端详起来。

    冲矢昴用中指扶了扶眼镜,一副百年树袋熊的可爱表情,说:“好了,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答案了。”他把留言条还给了高木警官,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款N97诺基亚手机,登陆了google搜索引擎。

    “嗯,在这里。”冲矢昴对着手机显示屏上的文字读道,“《诗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乐歌总集;也可以说,是中国第一个诗歌选本。《诗经》原为乐歌,歌手为了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便采用了反复咏叹、章节复沓的形式。有的诗篇各章中的词句往往重复,有的仅换几个不同的字,便能淋漓尽致地表现同一主题,对诗的意境有其发展和深化的作用。《国风》里的诗篇,多为男女咏歌各言其情之作。采用反复咏叹、章节复沓的形式,既能生动形象地说明相思之切和感情之深;而又余音袅袅,有一唱三叹之妙。这些形式上的特点和成就,对后代诗歌创作的发展是很有影响的。”

    冲矢昴的话题转得实在太快,高木警官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打蔫一样低下头,没有吱声。

    哀的反应则更强烈,她拉着柯南,很不友善地看了冲矢昴一眼,脸白得像刚刚粉刷的墙壁一样,忧心忡忡地嗫嚅道,“我能感觉到啊…那个人…有你所说的,那个黑衣组织的味道…”

 

    “留言的人有可能就在星巴克。”冲矢昴突然迸出一句。

    “什么?”高木警官立刻抬头,将信将疑地看着冲矢昴,“为什么?”

    “《渡口》节选是一首婉转悠扬的恋歌,重章叠奏,反复歌唱,洋溢着夜不成寐、幽期密约的情怀,流露出无限的期待和诚挚的爱慕之意。诗围绕‘寤寐思服’的主题分三章,在章末均埋下设问。反过来说,只要解决了遗留的三个问题,密保自然而然就破译了。今天山区林谷间,男女恋爱,犹保存着这种对歌的形式,男女赠答,互相唱和。

“在大地熟睡,风儿在树叶不动的密林打盹的时候,那独自醒着的是谁呢?月亮或星星。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两心相许,微婉动人;星星眨巴眨巴眼睛,像贪玩闹夜的小孩,紧扣‘醒’字,而且与下文遥相呼应。相较而言,星星是最准确的答案。”冲矢昴顿了顿,又侃侃说道,

“下一章,两个约束条件分别是在静悄悄的鸟巢里、在花蕾的密室中,据此可以简单地画出椭圆体、椎体的空间几何可行域,那么目标函数‘是谁还没有入睡呢?’的最优解只能是举足轻重的空气了。——离不开、无法割舍,今生来世的依靠。”

高木警官面红耳赤地挠着腮帮,出神地眺望着窗外风景。

“哟…这可不行啊…过度地依赖别人,以和谐的方式享用不劳而获…偶尔也请动动脑筋呀。”说完,冲矢昴向后夹紧双臂,双手随意地靠在髋结节上,微笑不语。

……

“我明白了!”高木警官兴奋地说,“绝对是、是爱人。”

 

爱人是霜晨的一条棉被,让你的美梦不会被寒冷撕破;爱人是雨夜的一盏台灯,使你看到枕畔的星光。

在世界的另一头,美和子一个人看书、翻报纸,呢喃道。

 

“有情人终成眷属。”步美边羡慕边黯然神伤地祝福。

史上最惹人怜爱的单相思者。

“星星、空气、爱人,三者之间的联系说出来很无厘头。爱人是两粒团聚在人间的尘埃,让家升起烟火。当然,尘埃生活在空气中,同呼吸同患难。另一方面,在小农社会里,男耕女织的生产劳动模式经后人的艺术加工与提炼,创造了一段凄美动人的爱情传说——牛郎织女。所以在‘罢黜百家,儒术独尊’的礼教吃人的时代,爱人又暗合了牛郎织女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冲矢昴合上手机盖,倒数“一、二、三”地插进了附在裤腰上的皮套里,没有丁点多余的动作。

感觉上不是放手机,而是…放手…枪。

 

“男人说话怎么老是这个样子啊,无聊透顶地兜圈子。”哀不满地嘟哝道。

阅览室里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哀敏锐地感受到,有一双man的眼睛因为自己刚才的评论而闪烁懊恼的光彩。哀刚想追寻的时候,那对眼神已经迅速收敛起来了,倒是发现了柯南正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冷痛。

好像在说,感冒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需要强调的是,事物间的联系是普遍存在的,不具有特征性。纵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至少也存在一点联系,它们是浩瀚宇宙中的一员。中国有句俗语,驴头不对马嘴,用来比喻事物两下不相吻合或者两者并无关系。可是驴头与马嘴真的一点边挨不上吗?现在我们有理由相信驴头与马嘴的关系还不一般呢。又如,已知神奈川动物园里有两只黑猩猩,请问为什么天上有星星呢?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地上有猩猩所以天上也有星星。

“联系的反面是独立。钥匙打不开锁有时只因为倒错了个。事实上,星星提示地点,空气、爱人相当于助词,大胆追求,矢志不渝,指星誓月,以明心迹。有个冷笑话,问星星的质量是多少克?星巴(八)克。”

“…有个很难的词怎么说?像这样明明没道理却硬说是有道理的那个?”柯南揉了揉鼻子。

“诡辩吗?”

“对!”

“研究生做事,事先都要研究。”听到这句话,冲矢昴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并不一定准确。可你们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是!了解!!”高木警官振奋地大吼一声,手臂像鼓槌一样上下摆动,大步流星地踏入夜色。

“嗨,等一下!”柯南从沙发上跳下来,拔腿冲出了房间。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恋爱症候群”?如果是,现在的高木警官已病入膏肓了。光彦装出一副博学深沉的模样感叹着。

“哦…真有干劲啊!!”元太好像扒拉鳗鱼饭噎住了,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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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军是浪花白,陆军是松枝绿,空军是天空蓝。咱刑警,当炮灰。

    警视厅的隔壁新开了家星巴克,店铺很大,人也很多。不过幸亏美和子穿着这身灰色便衣,高木才从人群中很快找到了她。

    “不好意思,我错了。”高木做着打自己脸的动作,在美和子对面坐了下来。

    “你要是再晚来5分钟,我就回去了。”他们约定的时间是18点,现在高木已经迟到了近15分钟。

    周围的顾客犹如磨好的咖啡豆,放入水壶里,被炉火煮沸了,热切地讨论着某个话题。

    “今天你被黑了吗?”

    “你脑子秀逗了吧?买假货不被黑那才叫怪呢。”

    shift!画个圈圈诅咒你,滚犊子的黑市商人。”

    啰嗦!吵死了!几乎听不见美和子说话。

    以桌沿为折痕,向下折叠45度,美和子突然提高音量问,“我给你的留言收到了没有?”

    美和子像这样坐着说话时,整个上身压在桌子上,双手分别握住两边的桌角。这么做时,胸部意外地特别突出,使高木心里不得不在意,心猿意马地幻想。

    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男人爱她。赫尔克里·波洛在尼罗河上丢下了这句话。

    精辟!

    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不知高木警官是否做好了月光族的准备。

    “真讨厌!”美和子气呼呼地鼓着小嘴,但又乐滋滋地重复了一遍,“到底收到了没有啊?”

    舌头像打了结似的,一字一句地往外蹦。“你…指的是…这个…吗?”

    美和子明显不高兴了,嘴唇撅了起来。

    “没常识也得有个限度!竟然把情书错当作留言?!”

    这件事实在离谱得令人无言以对,差点被雷成内伤。美和子心中免不了犯嘀咕。

    “那个…”高木鼓起所有勇气争辩道,“第一章,星星又该怎么解释呢?”

    十指相扣,两个大拇指并拢,指关节微微隆起,柔缓地举于胸前。“此刻我即将入睡,我祈求上帝保佑我的灵魂;愿天使整晚守护着我,让我安睡到明日曙光。阿门。

    “月亮是上帝的耳朵,洒满床前,倾听我的祈祷;星星是天堂里父亲的眼睛,慈爱的目光伴我入眠。”美和子一直将父亲的遗物手铐作为护身符,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

    “对不起。”

    高木把双手夹在膝间,脑门上却冷不防挨了一拳头,高木抱着一块青肿也没有的脑袋,翻翻白眼,委屈地用眼角余光瞟了瞟美和子。

    美和子摸摸拳头,一脸坏笑地说,“我接受道歉的方式只有一种:对着人肉沙包练拳击。”

 

    每喝一口咖啡,高木都不厌其烦地重复同样的动作——往瓷杯里添加1/9勺的白糖。

    “这勺糖是这个瓷杯里最新的回忆。”高木轻声说道,“苦涩的回忆就先收起来吧!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觉得难过时,就想想星巴克的甜蜜,知道吗?”

    美和子按捺着眼泪须臾间决堤的情绪,安静地逆时针搅拌咖啡。

    “话说回来,涉,你怎么找到我的?”

    “根据偷偷留在你身上的追踪器跟踪到这里的。”高木的眼神带着恶作剧的意味。

    “啊?”

    高木讲得太快,害得美和子一瞬间甚至怀疑他讲的该不会是火星语吧?不过一下子美和子就明白过来了,浑身上下,旮旮旯旯,都翻了个底朝天。

    敢在老虎头上扑苍蝇——胆大包天。

    标准的搜身教程,不愧是搜查一科呀。

    “没有啦,骗你的。”高木有如朗诵诗歌般念道,“这是我爱的力量啊,丘比特的爱之箭,还有,我的初吻。”

  “贫嘴,找打。”美和子摆出背肩摔的架势。

  • 标签:高木涉 同人 混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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