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摩天楼的怪人》：失控的艺术与失衡的结构  |
如果将推理小说中弥漫着神秘色彩与不可思议氛围的谜团视作虚无缥缈却受人敬仰的艺术品，那么岛田庄司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一位优秀的艺术大师。他被称作“幻视力”的谜诡架构动力是一种与天俱来的天赋，所以我丝毫不会怀疑岛田先生创造这种艺术的基本能力，即便是再难想象的谜团，在他的笔下也绝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让我确立以上论点的原因是在阅读过《奇想·天恸》之后，尽管在此之前岛田庄司创作过更加华丽炫目的《占星术杀人魔法》与《斜屋犯罪》，但在我看来，这些都只是单一元素的极致表现而已。真正能够让惊天动地的谜诡集合起来且给予合理的解答却是在《奇想·天恸》之后，由于有了这次阅读经历，所以我自然相信岛田庄司会在《摩天楼的怪人》里有更出色的发挥。
可惜，在阅读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这次岛田庄司先生未必能够如愿以偿的让作品里的诡计持续发散耀眼的光芒。浮夸谜诡的纷杂堆砌所带来的结果正如一次攀爬摩天楼的探险，不是高耸入云的瑰丽壮观，便是在体验极限速度后的支离破碎。虽然在前半部里，年仅21岁的御手洗洁表示出对曼哈顿区中央公园摩天大楼里发生一系列奇怪事件的兴趣，但却由于叙述中采用多视角的关系，让他的行动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限制。这与《黑暗坡食人树》或者是《水晶金字塔》不同，我们无法与侦探一起合理的展开公平竞争，实际上岛田庄司可能基于其他的理由，在作品中做出了相当程度上的误导。直到现在我也很难理解岛田庄司会在故事的进程里随意插入与故事毫无关系的“中央公园地下世界”的整章描绘，如果误导读者是唯一目的的话，我只能说这是一次非常遗憾的尝试。
不止于此，艺术的失控来源于艺术家的构想过于宏伟、复杂、精密与完美。因为有着近视偏执的念想，导致实际完成的作品无可避免的偏离了最原始的想法。这正如《新御手洗洁志》难以在“新御手洗洁”系列作品中完美表现一样。岛田庄司作为推理小说理论大师在创作新御手洗洁系列作品时的心情一定比创作吉敷竹史系列更加复杂，理论的共识在于作品的成功，这是附加在其他因素之外的创作压力。因此在这次以大都市摩天大楼建筑位背景的作品中，他准备挑战更为耸人听闻的谜团：高层建筑的瞬间移动杀人、钟塔时针的恐怖斩首、连续神秘的自杀事件、建筑师的离奇坠楼。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都发生在同一个建筑里，有着同一种理由。由于故事所跨年度过于久远，岛田庄司在叙事方式上采用了基于双线结构之上的多视角展现故事的全貌，这种方式可以让读者有了更多的选择去更清晰的了解关于这些离奇事件的看法。当然，这种叙事方法还有一个其他目的，就是让一些无关紧要的情节看似更加合理。直到这里，作品始终是以高水准的方式继续散发出它本身的魅力，但是点睛之笔却难以让读者接受，因为事件表面的缤纷华丽让我们有了更多的期待，但直到小说结尾，我们始终没有得到想象中与作品前部相契合的解答。这便是诡计过于宏伟浮夸而致崩坏的艺术失控。
同样，我们知道新御手洗系列基本上都是巨篇推理小说，《摩天楼的怪人》用了13万字来讲述跨越近50年的悬案。在之前也说过，岛田庄司先生除了讲述事件的本身与其影响之外，还就曼哈顿的都市发展历史与高层大楼的建筑理论都做了较为详尽的介绍，其中建筑师的设计理论、人与现代建筑的关系都是十分精彩的论述，可惜结尾对于真相的阐述却过于简单与敷衍，当然这与诡计的可行性有着密切的关联。但这同样让我感到作品头重脚轻，如同在作品中出现的摩天楼一般，无论如何都很难相信这样的建筑会真实存在于纽约这样的城市里。另外还有关于那一章不知目的又毫无对应关系的漫长描绘，更加让作品的结构在作品完成的时候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种均衡结构的偏差使得读者更加难以接受被无限放大的谜团元素。
当然，作为御手洗洁年代表中的第一个大案来说，我愿意接受御手洗洁在作品中的所有表现。岛田庄司在《新御手洗洁志》中赋予了御手洗洁更为人文化的使命，只是在这个案件中，没有表现出那么深远的影响。我很认同岛田庄司将此作与《歌剧魅影》相区分的看法，的确除了人设外貌相近之外，他们甚至连基本的性格也相去甚远，这就更不用说围绕着他们身边的故事了。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