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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1 会议结束后，警方决定从六个方面进行调查取证：一，对刘斌和陈波进行初步的接触，了解他们的家庭背景。同时重新调查上个月的案子和三年前的旧案，查证两人涉嫌犯罪的可能性。二，追查作案车辆的来源和下落，以及找到能证明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的确凿证据。三，对刘斌和陈波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查清楚充当陈波替身的这个人的身份和背景。四，调查刘斌和陈波两人在案发后与白灵是否有进行过接触，以及白灵的失踪是否与两人有关。五，调查有没有证据表明刘斌和陈波两人实施了去银行进行取款的犯罪事实。六，在调查刘斌和陈波的同时，查证另一个涉嫌的嫌疑人何天的不在场证明是否成立。 虽然经过了一番曲折的过程，警方的调查工作最终还是走上了正轨。刘斌和陈波终于暴露在警察的视线里。警方将两人列为第一嫌疑人进行侦查，可是对警方来说，调查工作将面临很大的困难，那就是警方还没有掌握刘斌他们任何的犯罪证据，对警方来说接下来将要打一场硬仗。 星期三的上午，陈波和刘斌带着轻松的心情和班上的同学们坐上了驶往千鸟湖的豪华大巴。在那里他们将度过两天一夜的美妙时光和人生中难忘的毕业旅行。 刘斌坐在靠近窗子的座位上，出神地望着外面疾驰而过的景色，对车里热闹的气氛置若罔闻，此刻他的心早已不知道飞往哪里了。 这几天来，警方多次找过刘斌和陈波了解情况，并且对刘斌他们的家进行了搜查。警方已经毫不掩饰对他们的怀疑，这一点刘斌早就预想到了。自从和许琴那次较量以后，刘斌变得更加小心，与陈波事先就商量好应对的举措。在警方的询问的过程中，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至于证据方面——首先，那两辆作案时用的车，警方不大可能找得到了。即使警方找到了汽车，也只能找到被清理干净的汽车，不可能从上面提取任何物证。而且警方也不会找到任何证据证明他们利用黑车作案的细节。其次，张勇华已经被刘斌和陈波杀了。张勇华死在自己的租的房子里，被警方发现时恐怕是在几天之后了，就算警方怀疑到他们身上，刘斌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心。因为这次他也是亲自参与杀人过程，所以他相信警方绝对找不到任何证据。剩下只需刘斌和陈波完成计划里最后的步骤，那么这一切都可以完美地收场了。 在这场和警方的较量中，最后的赢家一定是自己。 “在笑什么呢？”紧挨在身旁的陈波愣头愣脑地问道。 刘斌收起起伏不定的心绪，说：“没什么啦！我有点累，先睡一会儿。” 刘斌闭着眼开始打起盹来。经过几个小时的漫长旅行后，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千鸟湖长约一百多公里，宽约 清新的空气迎面扑鼻而来，将大家萎靡不振的情绪一扫而光。大家下车后，都被眼前的美景所迷住了，兴奋地叫喊起来。孩子们的声音在山峦之间回荡着，孩子们的笑容在阳光的映照下绽放。这群青春四溢的少年们用最真诚、最质朴的感情去迎接大自然的拥抱，或许只有书生意气的他们才有资格去接受大自然吟唱的赞歌。 要不是老师们努力地维持着纪律，恐怕这些少年早就一哄而散，不知哪里去疯了。老师们将大家先领到度假村安排了住宿，然后告知了大家应该注意的事项，接着就宣布了解散，让大家自由活动。 刘斌和陈波先和许思思汇合，然后三人就到湖边租了一条小船在湖上游玩。在这里租船还是有一些安全上的限制，比如要穿救生衣，而且体重不能超标。陈波就是因为太胖了，结果租船的老板不允许他和刘斌他们坐一条船。刘斌这时给陈波递了下眼色，然后一直不说话假装闷闷不乐的陈波就单独一个人离开了。刘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人证实陈波的心情不好，方便接下来计划的进行。 刘斌用力地划着浆，在水的反作用下船开始慢慢向湖中心漂去。 “慢点……慢点划，船，船要翻啦！”船体摇摇晃晃好像被人推动的摇篮一样，许思思吓得花容失色。 “放心吧！我的技术一流，不会出问题的。”刘斌嘴上打着包票，可划船的动作的确有够烂的。船停在湖中不停地打转，刘斌忙得是手忙脚乱。看到离岸边越来越远，刘斌心里也在打鼓：待会儿不会划不回去了吧？ 船好不容易停稳当，两人就坐在船上欣赏着四周优美的景色，恐惧的心理也慢慢地开始消退。波光粼粼的水面泛着灿烂的金光，成群结队的鸟儿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微风吹来，许思思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随着风儿轻轻地摇摆。 “you jump，i jump！”许思思左手扶着船舷，右手撑着伞，颇有感触地念起了《泰坦尼克号》的那句经典的台词。她花痴地把自己幻想成电影的女主角。不过和那条庞然大物般的豪华游轮相比眼前的这条小船可煞了风景。 刘斌闭着眼睛，悠然自得地躺在船上。许思思见刘斌没回应自己，觉得有点自讨没趣。 “我说万一，万一要是我和你母亲都掉在河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许思思不甘心，成心拿这道难题来考刘斌，她想知道自己在刘斌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傻瓜，第一，我不会游泳。第二，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第三，就算出现了，就算我会游泳，我也会想办法两个都救。” “不许打马虎眼，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许思思非要问个清楚，这让刘斌非常不舒服。在他心里母亲是第一位的，如果真的要选择，他绝对是选择先救母亲。 “那我会先救母亲！”刘斌正正经经地回答道。 “那我在你心里就不重要了吗？”许思思故意耍着性子，虽然她早就知道刘斌可能这么回答，但是知道了答案始终心里不痛快。 “听我说完嘛！”刘斌不慌不忙地说道，“母亲生我养我，百善孝为先。所以母亲我是一定要救的。接着我就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救你。” “这还差不多！”许思思这才满意了。 谈到关于游泳的话题，几年前的往事又浮上刘斌心头。那还是在上小学时候。刘斌的家靠近江边，每年的夏天发大水，他和陈波经常跑到江边去玩。他不会游泳，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水边浮下水，可就算如此有一次还是差点被淹死，要不是陈波救了自己，恐怕早就去见如来佛了。从那以后，刘斌得了轻微的恐水症，就再也没敢下水游过泳。这次要不是穿了救生衣，加上岸上有救护员，否则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坐船游湖。 “你觉不觉得陈波这两天有些古怪？整天情绪都很低落。”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他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怕他会做什么傻事。” “不会吧，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希望如此吧！我们还是把船划回去吧！” 刘斌叹了口气，然后将船往岸边慢慢地划去……
此时是上午10点整。同一时间，警局的法证鉴定处。 鉴定专家唐瑞年正在对视频画面进行处理。警方将陈科被杀当天现场附近的交通录像都带回局里进行鉴定，果然有新的发现。在画面中发现了一辆非常可疑的车辆。先后在陈波和刘斌吃饭的火锅店附近和陈科被杀的现场附近都曾经出现过，车辆行驶的时间大致上和作案时间段比较吻合。根据调查陈波家里有一辆和画面中出现的可疑汽车相同款的汽车。经过视频处理后，汽车牌照清楚地显示出来。但是警方调查后发现这个牌照并不是陈波家汽车上的牌照，也就是说画面上的牌照是伪造的。 “怎么样？”王柯在一旁殷切地询问道。 唐瑞年摇摇头，说：“没用。我已经把视频画面处理得很清晰了。车上也没有其它明显的痕迹，所以即使我们找到了车，恐怕也无法证明画面上的车就是嫌疑人陈波家的。” 王柯苦恼地低着头，说：“可恶，这样的证据根本无法成为上庭证据，反倒会被辩方律师利用它进行反击。那我们还有什么突破口吗？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唐瑞年推了推眼镜，说：“看来只有尽快找到作案用的车辆，也许上面还能幸运地发现一些物证。” 其实唐瑞年心里已经基本上排除在车上能找到证据的可能性了。要知道他们面对的这个凶手是一个拥有丰富的犯罪常识的人，车上留下他们的犯罪证据的可能性基本上微乎其微。唐瑞年这么说不过是给王柯舒缓下压力。 王柯听完露出一丝苦笑，说：“恐怕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就在这时，王柯感到裤兜里一阵抖动，原来是他的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王柯掏出手机，一看是老马打来的，立刻接听了电话。 “老马，查得怎么样了？” “王队，我在出租公司已经联系上那两个司机了……” 原来，经过警方的调查发现刘斌是不会开车的。那就是说，假如刘斌离开网吧的那段时间是去清理现场和伪造密室的话，那他很可能来回都乘坐过出租车。所以王柯让老马去出租公司了解情况，一查果然查到了线索。 “怎么样？他们认出来人了吗？” “没有，我给他们看过刘斌的照片。他们都说当晚对方带着帽子，并没有看清楚。他们只觉得刘斌有些眼熟，但都不能肯定那晚坐他们车的人是刘斌。” “唉，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 王柯挂了电话，语气中多少带点无奈。 唐瑞年笑着说：“别着急，会有好消息的！” 和王柯不同，唐瑞年做过这么多年的证据鉴定工作，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无论凶手多么狡猾都会无可避免地留下证据。之所以这个世上有很多悬案，一方面是警方的鉴定科技的滞后，导致犯罪证据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湮灭；另一方面就是人为的原因，无法开展有效的侦破工作。唐瑞年坚信迟早会找到给凶手送上致命一剑的决定性证据。 王柯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打来电话的人是张久。王柯在接听电话的过程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 “走！带上人，咱们走！” “怎么啦？上哪去？” “已经找到作案用的汽车了！” 原来今天警方终于收网了，将盘踞在C市的一个庞大的盗车团伙一网打尽，在查获的大量被盗车辆中发现了陈波家里的失车。 王柯和唐瑞年带着人一起赶往郊外的一个废弃的车场。 到达地点后，唐瑞年等鉴识人员对汽车里进行详细地搜查。根据涉嫌盗车人员的口供，卖车的人将这辆车卖给他们以后，又从他们这里买了一辆轻型的小货车，大概在一两天后又通过他们转手卖出这辆小货车。他们也无法辨认卖车的人是不是刘斌和陈波。 “王队，有重要发现！”唐瑞年说。 “什么情况？”王柯走近询问道。 唐瑞年手里拿着一个试管，兴奋地说道：“在后备箱的毯子上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头皮屑和血迹！经过鉴定这是人血，说不定可能就是陈科的！” 原来盗车人员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对车辆进行处理。至于后备箱的血迹是陈波在杀死陈科后，将凶器随手扔到后备箱里，凶器上沾染的死者的碎头皮和毛发遗留在了毯子上，而刘斌和陈波并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如果他们之前有对汽车的后备箱进行清理的话，那可能就不会留下证据了。熟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罪犯如何掩盖自己的痕迹，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留下证据。 “太好了，终于抓到狐狸的尾巴！” “是啊，我早就说了嘛，终会有好消息！” 王柯和唐瑞年相视一笑，案件即将画上圆满的句号。 王柯等人立刻回到警队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只要确认了血迹的确是陈科本人的和这个可疑车辆与陈波购买的车辆是同一辆，那么就可以对陈波申请拘留了！
下午6点多，王柯带着拘捕令还在赶往千鸟湖逮捕陈波的途中，而此时在千鸟湖度假村的一家餐馆里发生了一起打架事件。不知何故陈波和别班的学生打起架来。幸亏刘斌和其他同学人将两人分开，否则肯定会把事情闹大。事后班主任汪淑秀也找双方了解的情况，可是陈波什么也不肯说，发着脾气独自一人回自己房间。汪淑秀只好将刘斌叫到一旁询问事情的起因。 “陈波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和别的同学打架？”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 “嗯，这些天他好像有什么心事，魂不守舍的样子。” “是吗？你既然是他的好朋友，应该要好好地劝导他。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样子可不行。” “放心吧，我想等他冷静下来应该就没事了。” “好吧，有什么情况记得要跟我讲。” 汪淑秀点了点头，她可不希望最后阶段出什么状况。 刘斌向汪淑秀告退，然后上了楼，他先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见周围无人，于是嗖地一下子溜进陈波的房间。 “怎么样了？” “嘘——小声点！” 刘斌用手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我的表演还行吧?”陈波轻声地说道。 原来刚才打架的一幕居然是一场戏。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上次刘斌从许思思家里出来说起。那天晚上，刘斌打了个电话约陈波见面，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陈波。于是两人找了僻静的地方商量对策。两人反复地回忆了之前所有的细节，认真地分析到底有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结果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陈波的打火机居然不见了。那个打火机是李国英在上海买的，外观很精致、漂亮，陈波也很喜欢，所以他自个拿来用了。而那天在杀了白灵后，陈波原本打算抽烟结果在搜遍全身都找不到那个打火机。一开始他和刘斌都没有在意。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两人一商量觉得很有可能是在掉在现场了。打火机上面肯定有陈波的指纹，这说明陈波曾经去过现场。这个打火机毫无疑问成为证明陈波杀人最确凿的证据，如果它被警察捡到的话那一切都完了。要想洗脱嫌疑，让一切变得合情合理，刘斌和陈波一合计，打算演一场戏给警方。 “准备好了没有？”刘斌说。 在房间的正中位置，吊扇上栓这一个绳子，地上放着一根长凳。陈波就站在凳子上，用手拉了拉绳子，栓在吊扇上的绳子很结实一动不动。此刻陈波心里紧张得要命，因为他将要做一件大胆的事情，就是要把自己的脖子伸进套绳里，然后用力一蹬，上吊自杀！ 当然这并不是真的要自杀，而是演戏给别人看而已。 陈波放心不小，再三地询问道：“这样做真的行吗？万一……” “放心！我会第一时间救你的。相信我，只要一有人确认你是真的自杀，然后再将你自杀的原因泄露出来，那么那个打火机就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了。” 一直以来，凭着刘斌的聪明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警方的调查，所以陈波相信刘斌的计划是绝对正确的。看着刘斌那坚定不移的眼神，陈波觉得即使做任何疯狂的事都无所谓了，因为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兄弟。 刘斌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然后走到外面的走廊上，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只要一有人走上来楼来，陈波就做出自杀的假象。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有人上来了！”刘斌镇定地说道。 陈波一听到这话，立刻踢翻了凳子，陈波的身子悬在半空中。绳子迅速地勒紧，如同一个巨大的钳子猛地夹住陈波的脖子，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陈波拼命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他望着刘斌，希望刘斌赶快来救自己，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可刘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此刻内心如同翻江倒海般在做着痛苦的抉择…… 原来这一切都在刘斌的计划中。当年参与那件事的四个少年，只剩下陈波和刘斌了。只有除掉陈波，自己才能高枕无忧，才能安心过以后的生活。可是陈波是自己的兄弟，两人一起从小长到，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同一班。两人的感情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陈波还救过自己的命。 自己真的能忍心看着陈波死吗？ 不！刘斌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可是残酷的现实让他又把脚收了回来。 如今的局面刘斌已经无法掌控了。虽然警方目前找不到任何他们犯罪的证据，可是陈波的存在对刘斌来说成了最大的危险。陈波和自己不同！自己将来会有光明的前途，会对社会有更多的贡献，而陈波这个人已经彻底的堕落了，可以预测到他们将来的人生是不同的两条道路。 “不能让陈波把自己毁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刘斌是自私的，可谁又不自私呢？难道让自己永远背负着这个罪恶十字架，永远活在忏悔之中。未来谁也说不清楚，如果陈波将来把事情抖了出来，那么自己的人生，名誉，地位可能统统都没有了。刘斌不敢拿自己的将来在陈波身上去赌，所以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是一个冷静得可怕的人，一但他拿定主意，就一定会想办法去实现自己的计划。 刘斌打算除掉陈波的念头从杀白灵那一刻就开始了，他绞尽脑汁想了很多种办法，但都因为可行性很低放弃实施。那天在车上，从陈波身上意外掉落的打火机给了刘斌一个恐怖的灵感。刘斌偷偷地捡起打火机，就是为了之后对陈波进行心理暗示，让他以为自己把打火机掉落在现场。当一个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心理是脆弱的，只要有人在一旁稍微进行暗示，就会中别人的心理圈套。要让一个人听从自己的命令假装自杀并不容易，所以刘斌利用了四点因素成功地实施了这个计划：一，自己和陈波的亲密关系，让陈波毫无戒心地接受了自己的想法；二，打火机的消失，让陈波感到心慌意乱，不知不觉地认同了刘斌关于打火机遗留在命案现场的想法；三，通过刘斌之前设计的一系列的犯罪计划，陈波已经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吩咐；四，刘斌事先录好了人的脚步声，让陈波以为有人真的上楼来。 刘斌流着泪默默地看着在空中挣扎的陈波，直到陈波的动作越来越小，然后再也没有动弹。刘斌抹去眼泪，然后乘着无人之际立刻下了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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