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之门－夏日里的吸血鬼(02)

2.
龙云飞、龙飞首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都是卡米拉制药厂的中方重量级人物，哥哥龙云飞是中方的总代理，弟弟龙飞首转管的是营销。这个时候，两兄弟分别穿着黄蓝不同色的西装，在他们的韩国老板——金全驻的身边觥筹交错。金老板也是年轻人，在罗修的观察下，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十五。长相不算是俊美，面孔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猥琐。只是身材高大挺拔，再加上身边献媚者和美女的衬托，给人感觉倒是威风凛凛的。
“其实我觉得还是那两兄弟长得比较帅。”罗珈小姐换了身蓝色的礼服，神采奕奕地站在沙龙的酒柜前，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和田冶谈论着男人。
田冶微笑着喝口饮料，又说，“其实真正漂亮的是他们身后那个穿黑衬衫的男人。你看，那个韩国老板的小秘书也一直在盯着他看呢。”
“小冶是不是看上他了啊。”罗珈不怀好意道，“他叫范欣，卡米拉制药厂的王牌，负责开发研制新药。别看年纪轻轻，可是医学博士哦。”
“罗大姐知道的可真多。”
“呵呵……”她笑了一半，发现罗修的话里似乎别有含义，也就停了下来。“唉，你为什么说话这么冲呢？我得罪你了吗？”
“我只是觉得你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那个范欣的情况的呢？”
“就这个让你怀疑啊，怀疑我什么？范欣是W市的人，我们小学是同学。我当然知道他了。”
“你和范欣是同学。”
“当然了，我的初恋情人哦。可惜还没轮到我告白，我们就天各一方了。”她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做伤心状，“后来听说他在读大学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我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指望了。没想到这次来这里接生意，竟然会碰到他。”
“那你怎么不去和他……”
“唉，你没看我人老珠黄嘛。他想必是不认识我了，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话没说完，站在那边的范欣竟然站起来，径直向这边走了过来。
罗珈的身子僵在原地，不会动弹了。
“这个不是珈珈吗？”
“啊。”罗珈长着嘴，说不出话。
“怎么了，不认识了吗，我是范欣啊。还记不记得，就是上小学坐你后面，经常拉你小辫的那个。”
一旁的田冶他们听到，禁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罗珈小姐涨红脸，窘迫地和他接茬，然后聊着聊着，悄悄带着他向没人的角落里走去。本来罗修并没有偷听他们对话的意思，但不知为什么他从他们的谈话中偶尔听到了“黄丹丹”这么个词。猎奇心大长的名侦探于是倒了一杯酒，往最靠近两人的沙发上坐下。而后，就拼命拉长了耳朵，要听那两人的谈话。
田冶似乎发现这个男人的不良嗜好，走过来，坐在身边对他说：“你怎么可以偷听他们的谈话啊。”
罗修伸手捂住她嘴，道，“我不是偷听。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和黄丹丹什么关系。”
“黄丹丹，就是出租司机说的那个前两天死掉的女人？”
“嗯。”罗修点点头，“总之罗珈这个女人很古怪，而且这个饭店里，今天有太多古怪的人了。”
“你是说制药厂的那些人？”
“还有晚上新来的几个。撇开那个韩国人和他的秘书不谈。另外三个人也有些问题。那个自称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程序员，说的英语一副美国西部腔。还有那对夫妻，女的是满漂亮，但是那个男的呢，又黑又瘦，像个病鬼。而且你有注意到吗，他们来的时候是拿着两个箱子的。”
“这能说明什么？”田冶撇嘴道，“你该不会是说他们不是夫妻吧。邓叔叔检查过他们的结婚证。”
“不对，不是检查他们的，而是他们自己提供的。你难道不觉得古怪，现在还有人在开房间的时候出示结婚证书。”
田冶歪歪脑袋，说，“你又该说他们的结婚证书是伪造的了。”
“现在什么不能造假啊。”
“那什么时候我们也去伪造一张，这样开一个房间能省不少钱呢。”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这句话令罗修先生非常难得的脸红了。
角落里的谈话结束了，罗珈拉着范欣的手出来给他们相互介绍。一边煞有介事的说着外交辞令，一边冲着罗修眨眨眼。像是在告诉他：你刚才躲在角落里偷听的事，我可是全看见了。
罗修脸不红，心不跳地厚着脸皮，伸出手和那个漂亮男子相握。忽然说：“范先生，我刚才好像有听你们说到黄丹丹这个人。不知这个女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听到有这件事啊。”
身旁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田冶本想要责怪他的鲁莽，但看到范欣的脸色，不说话了。
罗珈说：“原来你们也听说黄丹丹的事情了啊，市井流言不足信哦。”
“难道罗珈你知道真相？”罗修丝毫不放松地出击问题。
“真相，唉，我也不知道。不过黄丹丹这个女孩是我以前的邻居，和范欣也认识。”
范欣点点头，眼睛望着他的老板们，轻声说：“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可是听说还丢了一具女尸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很清楚。对不起，我老板叫我。”范欣赶忙溜了回去。
这种行为，在我们老练的罗修看来是心虚的表现。田冶笑呵呵地跟罗珈闲聊，把话题引向其他的地方。
沙龙里的交谈还在继续，刚刚彼此还陌生的现在已经熟悉起来。被罗修说像个病鬼的男人，倒了一大杯的酒，趔趄着向田冶他们走过来。
“两位漂亮的小姐好啊。”
“你好。”罗珈和他客套地握握手，“谈先生是吗？”
“是的。小姐叫什么？”他紧握着罗珈的手不愿松开。广告公司的女老板表面露出微笑，却转脸对着他的妻子说。“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太太啊。”
谈甄于是冷淡地说：“我老婆陈颍红。”
陈颍红也来到他们身边，不对她丈夫看一眼地对着罗珈说道：“他喝多了。”一边说，一边用手在他的手臂上狠弹了一下。
谈甄的手顿时一缩，满脸怒容。可是却不敢发作，他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酒喝完，然后冲着在另一张桌子上独自一人的男人叫道。
“喂，你小子一个人躲在那，不觉得没意思吗？”
“啊，你好。”那个年轻人的脸从制药厂那帮人那转过来，说，“我正在想个程序呢。”
“程序，什么程序。电脑游戏，CS？你是做游戏的吗？小子，好啊，做这个的现在赚钱，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柯劳力。我不是做游戏的。”
“哦。”谈甄又倒上一杯酒，“柯劳力，这个名字真难听。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做程序啊。对了，你的电脑呢？怎么没看见你带在身边啊。”
柯劳力有些厌烦地敷衍着谈甄地谈话，人不住地扭头去看龙氏兄弟。这个细节也被罗修看在眼里。
邓老板在十点钟的时候才从山下的新馆上来。跨进沙龙的时候，样子看上去很疲倦。但是他还是十分热心地往罗修他们走来。他把手里拿着的一张软盘交给罗珈，笑说道：“看来你们三个已经成好朋友了啊。”
“嗯。”田冶点头，又说，“邓叔叔这的生意真是好啊。你的新店还没做广告都已经客满了。再做广告，是不是要开第三家了。”
“小冶真会说话。”邓心安笑了起来，“如果我再开第三家店的话，我可就忙到死罗。”
“对了，邓叔叔。阿姨呢，怎么没看到她，她没帮你吗？还有小苗妹妹，她不是也毕业了吗，怎么没来这帮你忙？”
邓老板的脸色一下子沉了起来，转而又笑道，“你阿姨和邓苗她一起出国旅游了。”
罗修不信他的话。刚想要逼问。有人过来打岔了。
“邓老板，你好啊。”
“哦，龙……先生。您是龙云飞先生还是龙飞首先生？”
“我是云飞。”
“龙先生好，你们俩兄弟长得一模一样，猛然站在我面前，还真认不出来呢。”
“呵呵呵……”龙云飞笑道，“都是我们爸妈惹得祸。我的秘书也分不清我俩。”
“哈哈哈……”邓心安故意走得离罗修远一点。
田冶在那对谁都怀疑的男子身上捅了捅，做了个鬼脸。罗修不睬她，仍然是扳着那张深沉的脸，对着邓心安、龙云飞两人看。再一次拉长他的耳朵，有这样的词语飘进他的耳蜗中。
“蓬莱，汽车……仙人岛……”
邓心安把脸转过来，看见正在搜索他们情报的男子，微微一皱眉，然后笑道：“罗修，你和小冶还没有去玩过蓬莱岛吧？”
“没玩过。”他点点头，已经明白是龙云飞在向邓叔叔借汽车，他们去蓬莱玩。
“那么明天有没有兴趣和龙先生他们一起去蓬莱玩，我可以借你辆车，你们一起去码头。”
话没说完，罗珈已经拍起手来，“好啊，好啊，我也要去，不知邓老板放不放我一天假。”
邓心安说，“当然可以了。”
“那好，明天邓先生借龙先生他们一辆车，我开我的车带上范欣。这样就行了。”
“罗小姐和范欣认识吗？”龙云飞很绅士得笑起来，问。
“我们是小学同学。”
“那最好了。邓老板，这样就不用借你的车了。”
邓心安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回答说，“你们方便就好，要用我的车，跟我说一声。我这就打电话去定明天早上的船票。”
邓心安刚要走，谈甄叫住了他，“邓老板啊。也向我推荐个好玩的地方啊，要不然我们夫妻两明天干什么呢？”
他的话语有些冲人，引得金全驻都转过身来，盯着他看。
邓心安有些为难，不知是不是也该叫他们夫妻两也去蓬莱。
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金全驻竟然说话了。“大家一起去玩吗，人越多越好。我们再向老板先生借辆车吧。”
“嗯，好好。”邓心安急忙附和。
“我说柯劳力，明天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如何？这样就不会一个人无聊了。”
谈甄又对着白面书生叫嚷，对方点点头，也同意了。

邓心安离开沙龙，罗修发现罗珈跟着他也出去了。自然而然的，他也跟着两人悄悄走开。
经理办公室的门半开着，罗修站在黑乎乎的过道里听着里面两人的说话。
这个时候两人之间似乎撕开了虚伪的假面具，语气和言词即尖刻又针对相逢。
“邓先生，你既然请我来，为什么又找来那个罗修。你这是不信任我吗？”
“罗小姐，别误会。他们不是我请来的。”
“你说他们不是你请来的。难道你不是找他来帮你调查卡米拉的案子吗？哦，既然如此，你当初就不该委托我。”
“罗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请你来是想要你帮我起诉卡米拉制药厂的，但是他们……那是我老朋友要我让他们来我这里度假。我想那是我老友知道我家出了事，所以想让他们来帮我。但是我不想……”
“你没有告诉他你女儿的事。”
“嗯。”
“邓先生，你有些傻。那个罗修在北京有名气，他调查有一手。从一开始他就怀疑我的身份，而且也知道你女儿一定出了事。他只要继续盯下去，一定会被他知道。与其让他这么调查打草惊蛇，不如你干脆告诉他。”
“你认为我该告诉他？”
“反正现在我想一个人做都没可能了。他就在门口听着呢。”
“哦，罗小姐，你开门是故意让他听的。”
邓心安走到门口，让罗修进了办公室。
三人彼此相视一眼。罗修没有废话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邓心安用手卡了一下人中，痛苦地说：“小苗进了医院。”
“医院，她得了什么病？”
“不是病，是戒毒。”
“戒毒？”罗修在心里面瞠目结舌。
“嗯，她减肥，吃了卡米拉的减肥胶囊。效果是不错，可是身体却渐渐羸弱，有一天竟然心率失常。我们送她去医院，查出来她竟然是甲基苯丙氨中毒。医生认为她吸食冰毒，我们不相信。经过一起研究分析后，我们才发现这些毒品成分竟然来自她吃的减肥药。”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警，报警有什么用。再说了，我们知道她吃是减肥药染上的毒瘾也仅仅是理论上的分析。苗苗原来的那批减肥药已经吃光了，我们新买来的，又查不出有问题。所以我只能找来罗律师帮忙，希望她能有证据告他们。”
“原来邓叔叔你只想民事起诉。”
“你看不起你邓叔叔吗？”邓心安叹了口气，“我也许是个自私的人吧。不过罗修，你看我……”
“邓叔叔，你的那些烦恼我能明白一点。不明白的，我也不想再明白，总之苗苗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会帮她的。这不是你邓叔叔请不请我做的事，而是我自己要做。当然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也知道罗小姐是律师。我自然不会向以前那样。用罗小姐的话说，我会谨慎避免打草惊蛇的。”
罗珈会意一笑，说：“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和我一起做这个案子。”
“条条大陆通罗马。我不但要查清卡米拉制药厂的事，还要知道那个和范欣认识的黄丹丹的死是怎么回事。总之，我知道这里面说不定也有联系。”
罗修说完，走向门口。推开大门时，邓心安叫住了他。
“罗修，你也听说那个失踪的女尸的事情了吧。”
罗大侦探，停下脚步，问。“邓叔叔也知道一点内幕吗？”
“内幕不敢说，但是我知道那个淹死的女人叫齐安，她原来是龙云飞身边的秘书。现在的这一个季淑琦，是一个礼拜前顶替齐安刚刚聘来的新人。”
罗修没有回头，表情上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但在心里却大声地叫道：真妙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