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区 引子. 1999,香港。 作为一个被美少女崇拜的歌手,没有人认为风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自己要和女朋友结婚的爆炸性消息。但这个向来做事自以为是的年轻人还是不顾经纪人和老板的劝告,在他的个人演唱会上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理所当然的,就在第二天,他收到众多的抗议信、威胁信……甚至有两名少女亲自跑到他的门前,把刀片抵在手腕上要求他不要结婚。 但是这位偶像歌手不带感情地关上门,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我家门口有两个女孩要自杀,希望你们能赶快来处理。晚了,出了事,我可不负责任。” 然后,也不知哪个该死的向媒体透露了这则新闻。于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来了:骂他冷血,骂他无情。 他的经纪人得知此时后,愤怒地质问他:是不是要毁了他自己。 风月冷冷一笑,把一个纸带交给经纪人。 经纪人打开纸带一看,愣了:满满一纸袋钞票。“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蓝发的年轻人说。 风月依旧淡淡地笑,“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放弃唱歌。”经纪人震惊,“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你的事业,你疯了是不是?” “不,我没有疯。” “那你?” “这是理智的选择。”风月走到门边说,“现在,你走吧。” “你赶我走?”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他看看经济人手里的纸袋,“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经纪人终于咆哮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你用完就丢的玩具,岳峰(风月的原名)你要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才能。是我培养包装了你,而你现在怎么?翅膀变硬了,可以独自飞行了,就想把我甩了,告诉你没门。” “如果你不走的话,”风月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我走。” “你。”经纪人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像他冲了上去,“绝不,我不会让你走的。” 他的速度很快,至少这位曾经拿过两次大学短跑冠军的经纪人确信自己的速度是快的。他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去想要去拉扯风月,但是他忽然发现风月已经不在他刚才站着地位置上了。他根本没有看见风月你怎么动的,总之他不见了。紧接着他听闻背后一声响,刚明白不妙,一个巨大的压力打在了他颈脖子上。 经纪人的双眼一阵黑暗,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风月的一只手抓着已经四肢无力的经纪人,把他放到沙发上。嘀咕着说:“不,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能力,你什么也不知道。” 他走出家门,轻轻的关上房门。 这个时候满天星斗,那对恩爱的双胞胎正站在琼宇。以讥讽的笑容问他说:你想要逃吗? “该死。”一阵风吹过一片云挡住了明天的月亮,风月骂了一句,心头也被一股阴霾所笼罩了起来。 第一章 风月给自己和未婚妻(其实已经领过结婚证了,就差一个仪式)潘心因买的新房,是一幢中式的古典小别墅。它在整个以西方建筑为代表的13区里面,可以说是一个异类。就是因为它的不同寻常,这座优雅得犹如苏州园林的小宅便隐藏在敏斯特大教堂庞大的影子下,身边是绿树成林的教堂墓园。 对于这样一个风水不佳的选择,风月开始并不满意。但是潘心因以她顽强的意志说服了风月先生。对于潘心因的选择(她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风月两手一摊,表示默认。对于这个女人,他既然可以为她放弃未来。这点妥协又有什么呢,更何况,风月根本不怕鬼神。不是不信,而是不怕。 但是今天晚上当他走进庭院时,他的心第一次被恐惧揪了一把。黑暗、凉风和孤寂的空气。他不明白,潘心因为什么不到门口来接自己。不是之前她每天都会站在庭院的口,上来握住自己的手吗? 哦,他明白了,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个时候到来是她不知道的,她应该早已睡了。真是个鲁莽的小鬼。自认为明白的风月轻手轻脚地打开房子的大门,不声响地进了一楼的一间客房。他想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上楼的好。 第二天晌午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射在他的脸上。原本安详的风月表情难看的坐起身,一看时间,吓了一跳:11:35。 不可能啊,潘心因怎么会没来叫醒自己呢。她不是最讨厌自己睡懒觉吗?难道她也没起。不可能,风月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天晚过八点半起床的。 昨天夜里不祥的阴云再次聚上心头。他几个大步冲上楼,气喘吁吁地打开二楼的主卧房。装修的朴实典雅的房间洒发出诱人的芬芳,但是这个原本属于这里的主人却不在。风月看了一眼床单,明白那里昨晚上绝对没有人睡过。 脑中猛烈地震荡起来,感情的冲动和不安逼迫他运用他的力量。但是很不幸,他的力量没能帮他找到自己逃跑的新娘,风月不是占卜士。他又搜索了其他几个房间,但最终所有的线索都证实的一点是他的未婚妻——潘因心失踪了。 “是他们。”这是他脑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但转而就否定了,“不,他们不需要绑架她,或者伤害她。他们要的是我,而且具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六天。”风月清楚,只有到了七月十八,当那传该诅咒的日子来临之时,他们才会来这里。 如果不是他们,那么又会是谁呢?脑子里乱哄哄的风月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也许可以带给自己希望的人——梅若芬。 梅若芬对于风月来的电话,表示出的仅仅是一丝嘲讽,“怎么,大明星被人甩了吗?这是好事,那能让你变坚强,让你看清世间的炎凉。” “别说嘴了,我和你谈正事。心因她到底昨天有没有去过你那里?” “没有。” “你肯定。” “你认为我有必要骗你嘛,自从她成为幸福的待嫁新娘以后,我就没见过她。我得重新制作我的人偶,我还得重新找人去我的鬼屋扮鬼。瞧你干得好事,竟然突然间就把我的卡米拉给抢走了。” “我很抱歉,但是……”风月想要说什么,但被梅若芬打断了。 “看你那痴情的份上。”她说,“怎么不去隔壁的教堂看看。今天是周日,也许心因正在隔壁做礼拜。” “哦,对了,天哪。我是个笨蛋。” 听到对方挂上电话,梅若芬不屑地笑容又出现了。“亲爱的卡米拉,你的丈夫也许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她拿起粉刷,看看躺在地板棺材里的妖艳“吸血鬼们”,沾着乳白色的油彩往自己的脸上抹去。 叶神父是13区教堂的大主教,也是远近闻名的博学人士,在绘画、雕刻、音乐、园艺以及星象学上都较高的造诣。他的母亲——八十多岁的钱婆婆多次对他选择做一个神父而嗤之以鼻,认为他应该到更能发挥他专长的地方去做事。但是这位长相俊美,能力出众的男人却铁了心将自己奉献给主,做他的仆人。 如今三十多年的沧桑已经过去,但是这位神父却依然有如主的侍者一般令人看到敬畏、爱戴。那挺拔、开阔的身躯,那坚定、冗智的表情、那乌黑、光亮的头发,你能想象他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吗?梅若芬曾经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她除却风月以外,最爱的就是这位神父。她把他当作自己的导师,当作自己的父亲一般景仰。“是他,抚养了我长大;是他,给予了我知识和力量;是他,在我人身最失意的时候给我指路;也会是他,把我在婚姻的殿堂里交给你。”潘心因所以选择在敏斯特教堂后面买了房子,原因之一也是不希望离开这位父。 不过,值得耐心寻味的是,这位潘心因眼中的“父亲”,在风月的心目中却只是风吹树叶,过而无痕。要不是梅若芬提起,他还真想不到。 “人类精神的刽子手”,这是他对于叶神父的评价。可是这个时候风月同志却不得不去寻找这个精神的刽子手。 怀着一丝希望和不满,风月走出别墅。在路过庭院门口时,他拣起一张不知哪里来的方块K。也没有扔掉,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风月把它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径直穿过墓园,往教堂里去。 穿过墓园,是一片五百多平方的广场,植满了草坪、灌木和花。风月匆匆扫了一眼,原来的满脸愁容竟然也在玫瑰的芬芳中绽开了。 “没有无情的严冬寒风能够冻僵,没有酷热的赤道太阳能够枯死,那是我们的而且只是我们玫瑰园中的玫瑰。” 风月一惊,匆匆地抬起脸,却见一个坐在轮椅里的老妇人正在对自己笑。 “这是艾略特的诗?”他问道。 “是的,艾略特的《给妻子的献词》。年轻人,”老妇人带着狡黠的微笑说,“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啊。你有没有想过给妻子的献词?” “当然。”风月呆呆地吟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哦,天哪,我不是来说这个的。” “是的,你是为你妻子来的。她出事了,是不是?” “夫人。”风月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您认识心因,对不对。你是叶神父的母亲。你今天有没有见过她?” “不,我没见过她。”老妇人摇起她的轮椅,把它转了个方向,目光注视着教堂说,“但也许我儿子见过她。” “是吗,我正要去找你儿子的。他现在在教堂里吗?” “他在。”老妇人回过头,又是一个诡谲的笑容,“他现在正在里面和一个从没有碰到过的对手辩论呢。这是好事,”老妇人继续说,“希望这个陌生人可以说服他脱下那身黑乎乎的袍子,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的好。不孝有三,无儿为大。” 撇下老人,风月终于走进了教堂。这是时候,早晨的礼拜已经结束。整个教堂空空荡荡,除了那个受难的苦命人,只有两个人站在里面。 两个男子隔壁面对,论长相那个没见过的陌生人更加俊美一筹。那个男人浑身上下洒发出逼人的魄力,如同恺撒一般威严。 “瞧,你们基督教把十三视为邪恶的数字,但是在其他的文化中,这个数字却是神圣。” “罪人啊。”叶神父叫道,“你怎么可以在主的面前说这种话呢。” “主,你是说耶稣吗?”他扭头望了一眼,“也许你把他奉为主,但是我只把他看成兄弟。” “天哪!”叶神父双手都颤抖了。 “把凡人塑造成神,不就是你们基督教的做法吗。把一个人创造成神,然后把它来压制其他人的精神与灵性。这就是你们的做法。”陌生人毫无顾虑地说,“你们信仰千年和终结即将到来。如果你说人类平安地活到二十一世纪,你们的传教也就不攻自破。” “该死,世界末日是异教徒的言论。” “异教徒诺斯特拉达穆斯,是不是?预言家,占星术师……叶神父,听说你也精通星象学,对吧?” “是的。” “那么你应该知道黄道星座不是十二个而是十三个。” 叶神父望着他,不明白那陌生人到底要说什么。 “被遗忘的蛇夫。”陌生人耸耸肩,似乎决定结束这次谈话了,“您瞧,双鱼座的时代即将结束。紧接而来的是变革的水瓶。这场变革的开始就在七月十八,历史将会在这里天翻动新的一页。” 说完那个男人疾步向外走来,和风月擦肩而过时。那个男人以锐利的眼睛扫了年轻人一眼。风月的心一抖,体内的蕴藏的力量喷薄而起。“那人,那人……” “那个男人说他叫马吉,你认识他吗?”叶神父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 “不,我不认识他。”风月摇摇头。 “嗯,孩子你来这有什么事吗?”神父和蔼地问道,显然他已经把刚才和陌生人辩论地事放下了。 “这样的。”风月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这的理由。“神父,你今天见到心因了吗?” “潘小姐?”神父的表情变得微微激动,“没有啊,我正奇怪呢,今天没有见她来做礼拜。” “你是说……”风月的脸扭曲了,“心因她今天没有来做礼拜。那你昨天见过她吗?” “没有。”神父说,“我昨天也没见到她。怎么,她出了什么事吗?” “她失踪了。” “失踪?你说她失踪。”神父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不会的,潘小姐怎么会这样做呢。她说不定是去见她朋友了。” “不,我已经打电话问过她的朋友了,她说心因没有去过。” “哦……”神父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孩子,这事很重要。但是我现在觉得这还不太严重,毕竟每个女孩子再快要结婚之前都有些古怪的行为。我现在还要去主持一个葬礼,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还没有潘小姐的消息。我们再讨论怎么办,可以吗?” 风月把沉重的头颅点了一下,他也别无他法。 “孩子,回去吧。主会祝福你们的。”神父拿出一本袖珍的《圣经》,向门口走去。 潘心因醒来的时候脑袋很痛,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在晕过去之前作过些什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她睁开眼,却看不到任何东西,被包围在黑暗之中。突然,她又有感觉了,那是一种浑身被紧束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浑身被裹了起来,还用绳子绑着。怎么自己被绑架了。不是……她的脑中依稀出现一张脸,闪烁的记忆告诉她晕过去之前是和那人在一起的。然后潘心因又恐惧起来了,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的需迫。是的,那就是空气。潘心因发现自己脸上正盖着一块布。她想用手去把脸上的布抓开,但是被束的双手根本动弹不得。没有办法,她只能用嘴来咬开这块盖在脸上的布。 被活埋的女人醒来,为了呼吸使劲吞咽盖在身上的裹尸布,最后在绝望中死去,成为吸血鬼。然后,当人们打开她们的棺木时,会发现这些女人比生前更美了,皮肤也更百,鲜艳的嘴唇微微张开,突出的牙齿咬着一块还剩一半的裹尸布。 潘心因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活埋了。 恐惧已经因为极至而散发为无。潘心因的双手奋力挣开了裹住自己的尸布,去敲盖在脸上的棺木。她狠狠地敲,用手指爪,大声地呼救,希望能够外面有人听见。但是这些都不管用,不管她怎样的努力,她都不能改变死神的到来。拿着镰刀的骷髅已经走到身前,潘心因感到空气已经再也呼吸不到,绝望是她浑身颤抖起来,最后刚才那消失的恐惧突然再次袭来。她一声尖叫,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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