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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雷走下楼,罗恩的车已经等着了。
“你开车?”罗恩征求他的意见。
“你来吧。”说着,童雷绕过去坐进副驾驶坐上。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罗恩望眼欲穿地看着童雷。
童雷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说:“忙呗,累呗。”
罗恩帮他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子,缓缓地绕上了路,开口说:“累就歇息一下吧,干嘛这么拼命?”
“我能歇吗?现在闹经济危机,我一盯得松了业务量就嗖嗖地下,拦都拦不住。”童雷闭着眼睛说。
罗恩沉默了一下,转移开话题,说:“要不周末我们出去转转吧,放松一下。”
童雷摇摇头:“算了吧,长途去不了,短途太累。”
罗恩终于看出来了,童雷是心累。以她对童雷的了解,他现在的状态一定是因为遇到了影响心情的事造成的,这事未必与工作有关,只是他对自己还隐瞒着。她不希望童雷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也深知眼下绝不是深入探讨此事的最佳时机,便顺着刚才的话题说:“总得想办法放松一下吧?我们婚期将至,我可不想你以这样的状态跟我举行结婚典礼,这样我宁肯不结婚。”
罗恩故意将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童雷被惊动了,他忙坐起身,说:“哪能呀?回头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就好。”罗恩淡淡地说。
童雷看了罗恩一眼,她的表情也淡淡的。童雷了解罗恩,知道自己的表现及言语逃不过她的眼睛,但他此刻相当的疲惫,无力掩饰,更无力改变。
回到家。罗母已经早到了,在客厅里摆了满屋子东西。看到两人进来,笑吟吟地说:“能想到的我都买了,看看,还缺什么?”
这个过去被巷子里的人称之为“潘金莲”的女人如今是童雷的“准岳母”,她将跟自己的女儿一样,在同一天被“扶正”。过去童雷一直叫她“罗阿姨”——罗恩保持的是生父的姓,她也一直要求童亮称其母为“罗阿姨”。两人订婚以后称呼由“阿姨”改成了“妈”,童亮有些叫不出口。
如今的罗母已由当年的少妇变成了老妇人,但时光老人对她是格外开恩的,除了仅在她眼角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几条细纹,反而又增加了她的风韵气质,使她比同龄人看起来更加的年轻而富有光彩,身上的高贵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在童雷看来,她身上的高贵气息一部分来自于天生,一部分则来自于后天养成。她现在的丈夫已由原来的“富商”成长为“全城首富”,被富足的生活浸润多年,想不高贵都不行。
“您买这么多东西?”童雷支吾着把称呼省略了。
“现在看着多,等分散到各个房间里派上用场就不显多了。快来看看,还缺什么?”
最后这话是对罗恩说的,但罗恩几乎没做出任何反应。童雷知道她如此表现,一是因为她并没有太多的居家生活经验,根本无法回答母亲的问题;再就是因为她多年来对母亲表现出的冷淡难以在短时间内改变,或者按她的本意来说,她根本没打算改变。
你不能这样——童雷没少说了罗恩,但从未起过作用,而罗母似乎也适应了女儿这种无理的“冷淡”。
童雷忙替罗恩打圆场,说:“不缺了,我们的生活很简单,估计很多东西都用不上。”
“那是以前你们单身。结了婚就完全不同了,特别是等有了孩子,生活会变得复杂得很。”罗母依旧微笑着说。
“谁说结了婚就要孩子呀?”罗恩咕哝了一句。
童雷也说:“我没还没考虑要孩子的事。”
罗母没有回应童雷的话,而是冲着罗恩说:“这孩子,哪有结婚不要孩子的?这事你们可不能私自做决定,得跟父母商量商量,怕你家父母早就等着抱孙子了吧?”
“是是,”童雷点点头,一看罗恩的冷脸,又忙改口:“他们……没表过态……”
罗母忍俊不禁,说:“当然,这事还得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罗恩没再提出异议,换好衣服开始收拾东西。
看自己也插不上手,童雷忙说:“你们收拾着,我去做饭了。”
“不用了,”罗母说,“我们出去吃吧,你张叔中午赶回来一起吃。”
张叔是罗恩的继父,罗恩也喊他“张叔”而不是“爸爸”。
“那去吃海鲜吧。”童雷提议,他知道罗恩喜欢吃海鲜。
“你张叔早就想到了。”罗母说,“你张叔知道结婚后罗恩要孩子要忌口,吃海鲜的机会不多了,特意定了家海鲜店,说今天让你吃个够。”
“又说这个。”罗恩咕哝着,口气里并无怨怒,倒有几分委屈。
童雷与罗母相视一笑,但立刻把视线移开了。童雷打小不敢与罗母正视,这毛病到现在也没有多大改观。
童雷愣了一会儿,看到自己实在无事可做,便说:“那你们先收拾着,我去上网看看邮件。”
罗母说:“去吧,今天回来得早,别耽误了工作。”
罗恩并没抬头,似乎没听到童雷的话。
童雷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