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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雷双手轻柔地抚摸下,黑暗中的罗恩发出低吟,她光滑泛亮的身体有节奏地起伏着,像月色笼罩下的海平面上泛起的白色波涛。每到这时候,童雷的兴致就会完全上来了,身体上的细胞都会燃烧起来。他通常会在这个时候进入到罗恩身体里,然后两人一起进入高潮,像一阵狂风将海面上翻滚着的波涛掀起来,变成惊涛骇浪。
可今天明显得不行。在罗恩摩挲着去枕头底下找保险套的之前,他眼前浮现的完全是于恬芮的面孔。他看到泛着白色泡沫的海面上有一艘单帏船,她正站在船尾,远远地望过来,面孔惨白而模糊;他看不清她的眼神,却能感觉到有两束寒光射过来,让他不寒而栗。
罗恩撕开保险套的包装膜,要给童雷带上。
“算了吧。”童雷带着几分歉意。他从罗恩的身体上下来,他的下体在暗淡的光线里软着身体,垂头丧气。
罗恩有些不知所措。她早就感觉童雷有些不在状态,但没想到竟会如此严重,忍不住问:“怎么了?”
“可能最近太忙了。”童雷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破绽百出的理由。可以说,近几年他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工作状态,但这并不影响他跟罗恩在一起时候的兴致。他甚至还多次在罗恩面前自诩,他是一个斗志很强的人,遇强愈强,越挫越勇。
“要不我们考虑一下妈的话吧!”
这听起来似乎是他在转移话题,其实不尽然。他想通过另一种渠道来为自己今天的不尽人意的表现找一下理由。
“什么?”
“准备要孩子吧!以后就别戴那东西了。”
罗恩手里还攥着保险套,两人一起看了看。
“我想过这个问题。”罗恩的口气平淡地像白开水。
童雷的视线转移到罗恩脸上,他知道她有话要说,静静地等着。
“生孩子可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如果成了问题,会困扰你一辈子,你看看我妈就知道了。”
“你妈?”童雷疑惑起来,“说实话,我真没看出你妈跟我妈有什么不同,当然了,她的经历更复杂一些。”
“那是你不了解她!”罗恩叹了口气。
“所以我说,”童雷把罗恩掰倒在怀里,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轻声说:“别对你妈那样,她会伤心的。”
罗恩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
于恬芮被抛之脑后,童雷渐渐地恢复了劲头,他又想要了。他的手开始在罗恩肩上抚摸着,鼻尖蹭着她的耳畔,鼻孔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但罗恩并不领情,一把推开他,问:“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呀?”
还未完全上涨的潮水顷刻间退去了,童雷恢复了平静。话题又被撤了回来,他有些懊丧。
这个问题罗恩迟早会问的,童雷也没有隐瞒下去的打算,便点了点头:“是有事。还记得于恬芮吗?”
罗恩的身体抖了一下,说:“记得。”
“今天他弟弟来找过我了。”
“什么事?”
“他要重新调查他姐姐的死因。”
“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恩,他怀疑警察的结论不正确。”
“他是警察?”
“不,是律师。可能觉得自己长大了,有能力调查此事了。”
“调查多久了?有眉目了吗?”
“应该是才开始,看样子还没有任何进展。”
“他找你干什么?”
“要我帮忙呗。”
“怎么帮?”
“他没说,应该就是提供一些当年的细节吧。”
“你应该还记得很清楚吧?”
童雷看了罗恩一眼,实话实说:“这些年来从没想过这事,原本以为会忘记了,可今天这事被重新提起,才发现竟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是呀,能忘得了吗?她死的那段时间,你几乎要崩溃了,看起来你们感情很深。如果她没死的话,现在躺在你身边的应该是她吧?”
童雷笑了笑,说:“瞎想什么呢?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我不再回来了呢?”
童雷想了想,说:“她没死,你也不再回来了,就有可能了。不过……”
“不过什么?”
“跟你回来也差不多。”
“就因为你把她当成了我的替身?”
童雷点点头。
“其实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相似点的,甚至可比性都没有。”
“那是你这么认为,不能代表我。”
罗恩的嘴角扬了扬,说:“你是不是怀疑我杀了她?”
童雷的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尽量的保持着平静,说:“你想哪去了?怎么可能是你?杀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得,再说了,那是强***人,明显是男人干的。”
罗恩想说“这些并不能成为阻止你怀疑我的理由”,但滑到嘴边又让她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她知道这话对童雷来说太残酷。
“睡吧,”罗恩说着将身体完全躺下去,“今晚上说的话太多了。”
“还做吗?”童雷含笑着征求罗恩的意见。
“算了吧,我也累了。”说着她伸手拧死了床头灯。
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童雷却是难以入睡,大脑也变得异常清醒起来。月色笼罩的海面、泛着白沫的波涛、单帏船和于恬芮的影子都不见了,只剩下空洞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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