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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死去的家》:探寻精确与困惑的过去 |
东野圭吾开始习惯刻画人物细微的心理变化及其与行动之间的微妙关系应当是在《秘密》(1998年)之后,这之前的作品大概都难以在人物的塑造上找到成功的典型。但是,对于推理小说结构与元素而言,东野圭吾先生却从未放弃过创新的尝试,虽然成功的例子屈指可数,却也有值得称道的作品,《从前我死去的家》(1994年)便是这样一部具有代表性的早期作品。 这部在完成私小说三部曲后满怀期望的野心之作尽管当时并未在推理小说文坛引起很大的反响,但在我看来确实一部相当有分量的试验之作,对其以后的作品都有较深的影响。当然,评价小说的标准因人而异,这也是争议小说存在的原因了。所以也难怪东野圭吾会质疑评论家们的眼光了。 东野圭吾在《从前我死去的家》中表现出的小说结构是一种具有实验性质的尝试,现在看来,这当是一次伟大的成功。在绝大多数的文字里,东野圭吾所讲述故事的场景、人物、时间与事件都极其简单,却又充满了未知悬念与可控情节的张力。故事的主题与缘起都围绕着“家庭暴力”与“虐待儿童”,由于沙也加虐待自己亲生女儿引起的对于自己孩童时代空白记忆的怀疑,这位从小便不会笑的女孩与前男友开始了一次充满紧张与刺激的沙盘推理之旅。东野圭吾让这两位曾经相爱的恋人相处在一栋充斥着怪异的别墅内一昼夜,利用固定与有限的屋内器物与记忆片段,拼凑着一个极度惊人的秘密。所以,小说从头到尾所实写的人物只有两位,但是主线故事却围绕着一个日记本里出现的人物展开,在小说的结局又巧妙的让其结合。不止于此,小说的场景只有一处、时间只有一昼夜、最主要的事件全在一个小学生的日记本里,如此巧妙的述说一则关于过去的故事,确实有趣之极。 我们知道,推理小说有着固有的结构与格式,即便发展至今流派繁衍变化推陈出新,结构的重建与格式的创新层出不穷,诡计桥段更是花样百出,创意无限,但是基本脉络与主线发展轨迹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那便是“事件—侦探—推理”三位一体,无论如何变化,这三大元素却基本上不会有所缺失。但是在《从前我死去的家》中,却并非按照这样的脉络叙述小说情节的进程,小说的开始没有谋杀、没有尸体、当然也没有凶手,如果硬说有事件的话,那起事件便是“丧失的记忆”。也许正因为此,苛刻挑剔的评论家们才没有对此部作品另眼相看,甚至怀疑它究竟是不是一部完整的推理小说。 《从前我死去的家》究竟是不是推理小说,这里不做辨析。但是它一定是一部饱含推理元素的推理小说,就像我以前看到过的《时间的女儿》一样,这是一部精彩的沙盘推演作品。由于主人公所面临的重重疑惑都发生在大约20年前,且涉及事件的人物基本上已全部离世,因此还原真相的难度便被无限扩大。即便如此,东野圭吾依然想尽办法让置身于屋内的两人发现了种种痕迹,逐渐推演出曾在沙也加记忆里发生的事情,这简直匪夷所思。仅凭一本小学生的日记与屋内奇怪的摆设,就能还原出20年前的真相,这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却又难以质疑。探寻困惑过往的经历仿佛与预测未知的行军路线一般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刺激,东野圭吾为了让沙盘上的推演完全符合事实或者说是看上去较为合情合理,在结局做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补遗,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累赘。因为即便做这样蹩脚的补充说明,读者也一定体会不到丝毫的真实性或者说是代入感。 值得一提的是小说中出现的“佑介的日记本”,此种利用手记做为情节主要展开的叙述道具在此之后的《恶意》(1996年)中将大放光彩。而以记忆与爱情为主题的作品,东野圭吾似乎在完成这部作品后就已经有了腹稿,因此在翌年的《平行世界的爱情故事》(1995年)中继续讲述着关于记忆的童话。也许这在很大程度上是让《从前我死去的家》中出现的曾经的恋人独处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这个遗憾在其他的作品里更好的表现吧。另外,关于社会性较为严重的家暴事件,在东野圭吾以后的作品中继续上演,且越演越烈,越来越另读者瞠目结舌,难以释卷。 总而言之,《从前我死去的家》是一部对于读者或者是作者而言都独具魅力与影响力的作品,我想东野圭吾将来若是有兴趣为自己做传的话,一定会在这部书上花费不少的笔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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