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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市郊外有个地方叫天子殿，这里有个大型的公墓。青山环抱，绿水长流，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这里无疑是块宝地。中国人对殡葬是非常重视。在乡下，人们普遍流行土葬，这个习俗的沿袭至今。可是现在农村的耕地越来越少，想找到块适合的地下葬并不容易。通常得先请风水师看看风水，然后得和所属地的乡亲商量下用地的费用。如果两家关系搞得好的话，买地就省下了不少钱。城市里面大多数都实行葬在公墓里。一般来说都是针对户口已经在城市里的人。这种通常已经是第二代、第三代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对于乡下的老家已经比较陌生，所以倒不会特意回乡买墓地。但对于哪些念旧的老一代们，骨子里还是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思想，所以会要求子女在其死后将尸骨带回乡里安葬。 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拜祭自己的亲人。今天是她儿子何晓军的忌日，所以她和前夫一大早就来到这里扫墓。墓碑上是照片显示墓的主人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她抚摸着照片，久久不语。或许到今时今日她依然接受不了儿子的死。何晓军从小就听话懂事，虽然在单亲家庭里长大，但是父母依然给与了他很多的爱，所以何晓军不像别的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内向。他聪慧过人，性格开朗，乐于助人，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他，周围的邻居也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少年。作为母亲的她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深深的自豪。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讨人喜欢的少年，却被人残忍的杀害。她至今都想不通怎样的人居然能狠心将这么一个好少年杀害。 “警官，我想知道抓到杀我儿子的凶手没有？” “没有，没有……这位女士，你不要隔三差五就来问一次，你这样会妨碍我们办公。” 值班民警坐在椅子上，头都不抬一下，那傲慢地口气深深地刺痛了她。可是她咬了咬牙，强忍住内心的悲痛。 “警官，我知道这样不对。我只是想知道抓到杀我儿子的凶手没有？我听说前几天已经抓到一个嫌疑犯了，是不是他杀了我儿子？” “算了，我怕你了，告诉你吧。我们抓是抓到了一个疑犯，不过给放了。” “为什么会这样？” “证据不足，没办法落案起诉他。” “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儿子就白死了吗？”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反正案子我们还在查，你就耐心等待吧！” “不，你们这是借口，你们根本不想帮我……” “女士，请你冷静点，你这样大吵大闹也无补于事。” “你告诉我，那人是谁？你快告诉我！” “不好意思，我们上面有规定，是不能透露相关涉案人员信息的。再说我不是负责这个案件的人员，具体情况我也不可能知道。请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女士，你冷静点……” …… 她心有不甘，她一直没有忘记儿子的死，她也没有忘记对凶手的仇恨。她打开自己带来的袋子，里面有儿子最喜欢的东西。漫画书，巧克力，游戏机……她从袋子里一件一件地取出来，然后摆在墓碑前。 “军军，都一年了，妈妈来看你了，妈妈一直都好想你！” 她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在偌大的空旷的墓地里，她的哭声显得是那么凄凉，那么悲惨。 儿子的死给她带来太大的冲击，因而抑郁成病，终于有一天她疯了…… 这两天来，许琴对陈科一案非常感兴趣，所以查阅了大量的相关资料。她意外地发现一个疑点，而她的直觉马上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在一个月前，玉宏高中一个名叫李德顺的跳楼身亡。因为死者死前情绪非常不稳定，加上没有查到有可疑的地方，最后案件的定性为自杀。本来这是一件很普通的案件，可巧合地是这个叫李德顺的人和陈科有密切的来往。陈科、陈波、刘斌、李德顺被称为“四大金刚”，在玉宏高中一带小有名气，整天胡作非为。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四个少年就有一人“自杀”，一人“意外”，这不能不让人产生一种联想——两起案件是有重大的关系。为了查明真相，许琴特意去拜访了李德顺的同学和他的父母，终于查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李德顺在死之前一直在害怕，害怕什么呢？鬼怪？显然是无稽之谈。 许琴有种直觉，李德顺和陈科的死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5月3号这一天对于李德顺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是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而引起了强烈的不安，导致神经错乱而产生可怕的幻想。因此她一早到了警队后，就立刻跑到档案室，请负责管理档案的李姐帮帮忙，查查这几年来每年的这一天到底曾发生过什么事情。一上午都把自个关在档案室里埋头苦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查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这几年来，在一天大致上发生过好几件不同性质的案件。而让许琴比较在意的是三年前的一件未侦破的旧案，而这起案子恰巧与玉宏高中有关。一个叫何晓军的少年在僻静的小道里被刺身亡一案。当时警方也曾调查过陈科，因为陈科经常在那一带出没，可惜最终警方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凶手就是他，结果陈科被警方释放了。何晓军被杀，陈科涉嫌，然后是李德顺“自杀”，陈科死于“意外”……结合这几点来看，最合理的解释——这四个经常在一起的少年很可能就是杀死何晓军的凶手。如果这样推断正确的话，那么凶手最有可能的会是谁呢？ 许琴头脑里浮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凶手是何晓军的父母！两人痛恨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所以为了替儿子报仇而进行精心的筹划，从而展开了一系列的复仇计划。虽然这种推测还有些疑点暂时无法解释。许琴觉得有必要按照这个方向去详细地调查一番。她按照档案里记载的何晓军的家庭地址，先去拜访他母亲凌敏的家，从邻居的口中知道了凌敏因为儿子的死过度悲伤，导致神经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位于C市东部的郊区，与社会福利院相邻，依山傍水，空气清新，环境清幽，是疗养、康复的理想场所。 星期五下午一点左右，许琴吃过午饭，向领导请了半天的假，然后开着自己的宝马z4赶往市精神病院去调查。她目前还不打算向上级公开自己的调查结果，毕竟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测，况且自己还只是个实习的警员，自己根本就说不上话，如果自己的推理错误，影响了对案件的侦办进程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许琴打算等查清楚了以后再向队里通报情况，所以现阶段只能像这样暗中偷偷地进行调查。 精神病指严重的心理障碍，患者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均可出现持久的明显的异常；不能正常的学习、工作、生活；动作行为难以被一般人理解，显得古怪、与众不同；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有程度不等的自知力缺陷，患者往往对自己的精神症状丧失判断力，认为自己的心理与行为是正常的，拒绝治疗。 许琴从来没有去过精神病院，所以对精神病院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很新鲜。与原先的想象不同，许琴以为精神病院的人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可怕。其实精神病要分不同的程度。许琴在经过院子时见到的一些病人大多是病症比较轻微的，不会对人造成伤害。 许琴进入主楼后，在前台登了记。许琴事先已经跟精神病院的院长联系过了，她直接上楼找到了负责治疗凌敏的赵医生。 “你好！是赵科长吧？我是刑警队的许琴。这是我的证件。” 赵医生正在写报告，抬头看到一个气质优雅的美女站在面前。 “你好！院长已经通知我了。你是来查凌敏的情况的吧？先坐下说吧！” 赵医生停下笔头，然后吩咐科员小秦倒了杯水给许琴。许琴本来倒有点口渴，可是看到杯子里面有点脏，加上还有蚊子浮在杯子里，哪里敢喝。赵医生走到柜子前，翻出凌敏的病例，然后把凌敏的病情给许琴介绍了一下。 “她是从一年多以前来到了医院进行治疗。这个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时好时坏，精神很不稳定。从病因来探讨的话，我认为她儿子的死对她造成很大的刺激，她心里不愿意接受儿子死亡的事实，所以将自己内心封闭起来，不肯配合我们的治疗。” 许琴说：“哦，是这样啊！那请教一下赵科长，凌敏现在这样的情况有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呢？” 赵医生略微沉思道：“这个……从她的精神状况来看是不具备这样的行动能力的。” 许琴问道：“那她有没有什么监护人？” 赵医生说：“有，她目前的监护人是她的前夫。” 何晓军死后一年左右，凌敏和丈夫何天因感情破裂而离了婚。凌敏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凌敏进了精神病院后，一直由何天作为她的监护人。 许琴说：“那我能去看看她吗？” 赵医生说：“可以。” 许琴跟着赵医生来到凌敏的病房。推开门，许琴见到了这个女人。 她坐在窗边的摇椅上，怀里抱着一个破烂的洋娃娃，目光呆滞地望着外面的天空。即使许琴等人走了进来，她也没做出任何反应。赵医生给凌敏做了一下简单地检查，凌敏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任由赵医生摆布…… 星期五的上午，何天早早就来到公司，开始忙碌地工作。他所在的公司是C市有名的IT公司。公司的历史也有十多年了，最初经营业务主要是电脑配件的销售。随着电脑的普及，软件市场的巨大潜力也凸显出来。何天说服合作伙伴一起开发软件市场，由他负责组织人员开发出一款企业管理软件，推出市场后非常畅销。公司业绩越来越好，从此走上了良好的发展轨道。现在作为公司的总经理的他可以说事业上已经很成功，可是在生活中他却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何天只能疯狂地投身在工作之中，对他来说工作是忘记痛苦的最好的麻醉剂。 何天从桌上拿起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他和他儿子的合照。照片里的背景是C市的游乐场，在热闹而拥挤的人群中，儿子骑在他的肩膀上，笑容好像宝石一样灿烂。何天至今没有忘记，忘记自己对儿子承诺。他说过要带儿子去美国的迪士尼玩，可是一切都太迟了，老天已经不给他这个当父亲实现的机会。 砰、砰—— “请进！” 文秘小静推门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总经理！这位小姐有重要的事要见你！” “嗯，小静，你把这几份文件拿去复印三份，明天谈判的时候要用的。” 小静从何天的手里接过文件后就退出办公室。 “你好，你请坐，你是……” 何天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和一个漂亮女人面对面坐着，这种感觉并不坏。 “你好，我叫许琴，我是警察。”许琴亮了一下证件，表明自己的身份。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何天不动声色地说。 从见到何天的第一面，许琴就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很沉着，似乎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你好，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协助我调查一件案子。” “案子？” “对，你可能有听说过最近发生在游乐场的一起枪击案吧？” “嗯，没错。” “那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许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何天疑惑地接过照片，然后仔细地看了看照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没印象。” 许琴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她决定开门见山把这层纸捅破。 “何先生！请问你在12号的晚上8点到9点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可以为你证明？” “12号？为什么这么问。请你说明白一点，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三年前，你的儿子何晓军被杀一案，凶手至今没有抓获。想必你一定很恨凶手吧！” “对，我恨不得杀了这个混蛋。我……难道……这两个人就是杀我儿子的凶手？” “这个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有线索表明他们与你儿子的死有关系。” “哼，所以你们怀疑是我杀的人？如果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否认。我得好好谢谢帮我除掉这些混蛋的人。这些人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终于遭到报应了吧。哈哈哈……” 何天好似发狂一般，笑得面目狰狞。 “何先生，请你冷静一下。目前我们还在调查中，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嘿，我那天根本就不在本市，我和几个同事刚好去沿海出差，这一点你可以随便去查。如果你不放心，还可以调查那边接待我们的生意上的伙伴，他们也可以给我作证。” “我肯定会查的！” 许琴心底已经默认他就是凶手。可是就算何天是凶手又怎么样？如果一开始许琴只是因为对扑朔迷离的案件着迷而进行调查。可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她的心已经迷失了方向。李德顺父母跪在地上求她的那一幕依然还深刻地留在她的脑海里，接着她又亲眼看到凌敏疯疯癫癫的惨状，接二连三地刺激使得她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受害者是谁？凶手又是谁？何晓军和家人，陈科和李德顺还有他们的家人，这些人如同命运的齿轮咬合在一起，谁对谁错已经分不清楚。这是一出悲剧，里面每个人都是可悲和可怜的，没有正义和邪恶的分别。 许琴拖着沉甸甸的步子走出了何天的公司，她还要前往航空公司调查何天的不在场证明。现在她能做的，只有查出所有的真相，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下午三点，许琴从航空公司调查到的情况并不妙，她之前对自己的推理还自信满满，可此刻她的心情快跌落到了低谷，只觉得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何天的不在场证明的确成立，而且完美得无懈可击。他的同事证实那天下午七点和何天一起坐飞机到外地出差，直到三天后才回来。有很多人都可以当他的时间证人。可以确定何天案发时还在飞机上，所以何天绝对是没有杀人嫌疑的。可好不容易才查到有杀人动机的人，结果一番折腾后线索又断了，难怪许琴走出来的时候有些神不守舍。 其实何天看似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还是存在两个方面的漏洞。一是和同事登飞机的人不是他本人。二是他还有同谋，行凶的不是他，是另外的人做的。第一点是不太可能的，如果被同事怀疑的话，那不在场证明就完全没有意义，太冒险了。第二点还是有可能的，可是这个同伙是谁呢?请杀手的话太容易暴露。唯一和他可能有着同样的复仇目的就是他的前妻，何晓军的母亲凌敏。可是凌敏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凶手会是一个神经病人吗? 从凶手一系列的行为模式来看，可能性也不大。许琴觉得自己有些太得意忘形，仔细想想的确有很多地方无法解释。比如，何天如何杀李德顺，李德顺为什么会在这么晚的情况下外出？何天如何进入现场杀了陈科呢？ 许琴觉得心里堵得慌，难道自己真的推理错误了，何天真的不是凶手？可是……许琴觉得自己过于太自负了，专案组花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出真相，这么轻松就让自己查到岂不是在嘲笑专案组的工作效率吗？难道还是要回到白灵这条线继续往下调查？许琴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她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调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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