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魔羯座(12月22日——1月20日) ——汉密斯的儿子潘恩是半神之一,半神虽不如天神,但却仍远比人类卓越。牧神潘恩的丑,是连亲娘也嫌的,他头上长有山羊的耳朵和犄角,上半身是长毛的人形,下半身却是山羊的姿态,他最喜欢音乐,经常吹奏自己所制的苇笛。有一次,诸神在尼罗河岸设酒宴时,突然出现了一个怪物,诸天神都大惊失色,变成各种形态逃进河中,潘恩也急忙跳进水中避难,但由于过度惊慌失措,而无法完全变成一条鱼…… 1. 李乐平不安地看了一眼手表——2001年12月30日23:13,原来自己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竟两个多小时。 ——可是为什么曲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今天是曲云鄢的二十五岁生日,所以生为男友的李乐平特地早早地来到她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要为她好好的庆祝一下。当然他准备的还不单单是晚宴,还有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可是直到晚上八点却还不见她回来回家。这时粗心的李乐平猛然才想起自己为了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事先并没有给她透露,而这个工作狂人如果不提醒的话,则肯定是早已把自己的生日也已经忘了。 于是李乐平急急忙忙地打电话让她回家,万分感动的曲儿在电话那头说:“乐平,谢谢你。可是你能再等我一小时可以吗?我做完手上的这张报表就回来。你知道年底了,有很多公司的财务审计都需要我来做。我这半个月真得忙的不得了,元旦也会没休息呢。” “知道知道,所以今天才要好好的犒劳你呀。” “那谢谢了。饿的话先吃一点啊。” 那个电话挂断的时间是20:32,离现在已经快两个半小时了。 “嘟——嘟——嘟——” 曲儿公司的电话没有人接,李乐平的脑子里开始产生不祥的预感。 ——是不是曲儿已经离开了呢?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家? ——如果还没离开,那为什么没有人接电话? ——难道,曲儿她……? 不敢接着想象的李乐平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然后他猛地一拍脑袋。 ——该死,竟然忘了打她手机。 但是当打去的手机仍然没有人接听时,李乐平真的慌了手脚。 他匆匆忙忙地跑到楼下,打了辆车直奔女朋友上班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红色的富康车送他到了目的地,那里现在已经门窗锁紧、灯火全熄,远远地从楼下望上去,只觉得巍然森严。 他急忙敲开传达室的门,叫醒看门人老高。 “老高,今晚上你有没有看见曲云鄢?” “小曲啊,她走了啊,我看见她走的。” “什么时候走的?” “嗯,九点刚过一会吧,那时我还没睡觉,她出门时和我聊了两句。” “她和你说什么?” “她说她今天生日,自己都忘了。”老高回忆道,“对了,她说你在家等她,所以今晚上早点回去。我还跟她说路上小心点,她说知道,准备走到天桥那里打的回去。怎么,你没遇见她吗?” “她一晚上没回家。” “什么?你没打电话找她吗?” “打了,联络不上。”李乐平的心情已经沮丧到了极点。 “小李,赶快到隔壁的派出所去报案吧。”老高不无忧虑恐惧地说。 “我知道。打扰了,老高。” “唉,这怎么是打扰呢。”他叹息道,“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王所长厌恶地看着这个坐在他面前,打扰他睡梦的年轻男人。他伸手从披着的大衣口袋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根,问:“你说你女朋友失踪了?” “是的。我等了她一个晚上,都没见她回来。” “没有回来,你是在她家等的吗?为什么?” “她今天生日,所以我在她家为她准备庆祝生日。” “那她知道你要为她过生日吗?” “开始时不知道。” “不知道,那不就结了。她有事才没回家的吧。” “不对,我后来八点的时候打电话给她的,她说忙完手中的工作就回来。可是等到我一觉十一点醒来她还没到家,我给她单位和手机都打了电话,始终没有音讯。”李乐平冲着王所长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担心,然后喘了口气,退坐到椅子上。 “嗯嗯。明白了。”王所长夹着烟,从笔筒里拿了支笔问:“姓名?” “李乐平。” “好。李……”王所长一抬头,破口道,“不是问你,我问你女朋友。” “曲儿?”李乐平回过神,“她叫曲云鄢。” “年纪,性别,在哪工作?” “她过了今天就是二十五周岁,性别……当然是女的。”李乐平狠狠地瞪了王所长一眼,“她就在隔壁的市审计局上班。” “好了,说说她的长相,有没有什么显著特征?” “她么,嗯……漂亮。带着江南人家的闺秀之气,圆圆的脸,双眼皮,薄嘴唇,嗯……,她长得不怎么高。对了她的右耳下边有两粒红痣。”李乐平说着,抬手指着自己的右耳边给他看。 “好了,我明白了。你留个地址,我们有线索后会给你回音的。” “那么现在?”留完地址的李乐平问。 “回家去吧。再过一会天就亮了。”王所长伸了个懒腰,下逐客令。 “这个老匹夫,老混蛋,老流氓!!有这么干事的吗?我明天一定要写封信举报!!”李乐平怒不可遏地当街叫骂起来,吓得那个天桥下的小乞丐连铺盖也来不及卷就逃走了。 “这小孩他……”李乐平走到天桥下,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猛然看见刚才那小乞丐睡过觉的地方掉了一只红色的绒线帽。他一愣,跑过去抓在手中,瞪大了眼镜。他记得非常清楚,这是六天前圣诞节曲云鄢送他的圣诞礼物——情人帽中的另一只。 他紧紧地握住那只帽子,心里面再一次忐忑不安起来。 2. 才爬起来准备好好地复习考试功课的罗修莫明其妙地被老爸罗砚香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坐在罗砚香对面的那个皮沙发上一边思量着一言不发对着自己的那个“阴险”父亲,一边也不动声色地保持着脸部的冷俊。 过了五分钟,罗砚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句“请他们进来”,然后门口走进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罗修认得是校股东之一的李天霸,另一个年轻的以前没有见过,但脸型和其他的体貌特征都有非常多的与李天霸相似之处。 罗修点点头,认定那人应该是李天霸的儿子。 李氏父子的脸上都是一副难过、不安的表情,他们走进屋后,也不坐下就忙着先罗砚香打了个招呼,然后冲着罗修直奔而来。 “你就是罗书记的儿子吧,对,我见过你。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家的忙啊。” 罗修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地看着他们,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有什么事要我帮助的,请先坐下慢慢说。” “啊,我女朋友她……她昨晚上失踪了。”李乐平赶忙说道。 “失踪?你肯定是失踪吗?”罗修平静地问道。 “是的,她九点钟离开的单位,可是到了晚上十一点也没回到她家,而之后就完全联系不上,失去了踪迹。” “哦,好。把昨晚上的事全部告诉我吧。”罗修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认真听着李乐平的话,等到他说完。罗修站起来,问道:“那么你为什么发现了帽子后,没有再报警呢?” “我不信任他们,那个老……”李乐平拽紧拳头,浑身颤抖。 “嗯,明白了。他们有时确实没有责任感,但是要尽快找到你女朋友恐怕还要依靠他们。好吧,我现在就开始,有发现会马上找你的。”罗修走到门口,拉开门,转身问道,“昨天是你女朋友的生日是吧。” “是。”他肯定地点点头。 “魔羯。”罗修走出门,自言自语道,“第十二个案子,是结束也是开始。” “罗修,就是因为这是第十二个案子,所以你不假思索的就接下了。” “是啊。”罗修坐在校食堂的小厅里,一边吃午饭一边和田冶谈案子,“我对那个女的安危担心,但是我并不信任李乐平。” “嗯,我明白你的理由,你对所有人都怀疑。你会找所有人去一个个地调查,但是为什么不先调查李乐平呢。” “我把他摆在最后一个是因为如果李乐平与此案有关,那么我想那个女的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所以即使最后调查也没什么损失。但如果这件案子真的如他所说,与他没有关系的吧,那么现在就要尽早找到曲云鄢,说不定还能活着救她回来。” “我懂你的意思了。”田冶喝了口汤,“那你准备找谁开始呢。” “马姐。” “马姐?” “是的,我要先让她查查昨晚有没有什么意外事故发生。” “明白了。那么需要我帮你作些什么呢?” “帮我整理笔记。”罗修从桌下拿出一叠厚厚地书,递给田冶说,“我可能没有时间复习了,帮一下忙,我还不想考试不及格。” “真是。”田冶有些气乎乎地接过它们,她原以为罗修找她吃午饭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求自己帮忙,却不想是这事。她粗粗地翻了一下最上面的《中国电影史》问,“怎么整理?” “哎呀,我把整理的方法写在里面的一张纸上了,你回去慢慢找吧。现在我赶时间,Bye-bye。”罗修说完,擦擦嘴站起来,围上去年圣诞节田冶送的黑色围巾,跑出食堂。 “唉,真是。”田冶撑着脑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笑了起来。 3. “昨晚上,市里没有发现任何死尸,没有发生任何车祸,没有倒塌任何楼房,也没有任何的火灾、爆炸,甚至连盗窃也没有几起。” “呵呵……严打的成果不错,最近的治安很好嘞。那么失踪案有没有呢。” “失踪案。”马亚男又打了个电话,说,“有两个,一个是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头昨傍晚走失了,还有个是中学生,因为平时成绩不好,要考试了,所以在家留了封信,说要去西部走走。” “呵呵……没有一个叫曲云鄢的女人的失踪案吗?” “好像没有,再让我查查。”马亚男又走到电话旁,一会儿回来说,“有,不过是今早上抱的案。” “不是吧,据我所知保案人是昨晚上二十三点五十二分报的案。”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马亚男奇怪地问。 “因为你们某些同志的工作态度有问题,使人不再相信你们,所以他来找我了。” “哦——”马亚男拖长音调,“你要插手调查。” “没出人命的话,你们是不会当回事的吧。”罗修冷冷地说,“这个案子很奇怪,也许根本就不是个案子,但是我有兴趣。马姐放心,我不会越轨的,我只是找他们说说话而已。” “说说话?天哪!!你以为你是谁,波洛?” “不,我是罗修。”罗修摇摇头,“只是有一个地方我需要你帮忙,能告诉我昨晚上在东城区巡逻的一一○是谁吗?” “哈!!”马亚男笑道,“这就是越轨。” 半小时后,罗修以拍电影体验巡警的生活为由上了一辆一一○巡逻车,开车的两位就是昨晚上在东城区巡逻的那两个警察。这两个小伙子昨晚一整夜没睡,现在刚刚补觉起来,开始今天的中班。 “吕大哥、牛大哥我知道你们的工作不轻松,这次难得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你们好好实践一下。” “哎呀,小罗啊,这可是苦差事,没什么好实践的。” “不实践,我怎么拍电影啊,你们也知道,现在的警察电视一点也不真实,就是太缺少实践了。” “有道理,你看那拍的什么来着了吗?那个警探竟然在凶杀现场抽烟,我们那么办案的话,这不是存心要下岗啊。” “呵呵……就是,不能破坏现场一点痕迹是最起码的知识了。我都知道,不过一般来说现在的案子都是有一一○先赶到现场的吧?” “对,什么苦差事都是我们,这家遭偷了,那家遭抢了,现在连家里的钥匙忘带了,都要我们爬窗户去给他们开门。” “很辛苦啊,我听马姐说,昨晚上你们也值了一夜班。” “是的。昨晚上我们绕着这些街道上转了三圈。” “那么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件啊。” “没有,昨晚上太平的很。除了在十点的时候,在天桥那抓到个小乞丐,就再也没发生什么了。” “哦,小乞丐。”罗修脑袋一点,马上想到了李乐平发现的那个帽子。 “是个怎么样的小乞丐,能让我去瞧瞧吗?” “怎么,你的电影里面有乞丐吗?” “哎呀,我要拍一一○的故事嘛。当然你们平时所做的事我都要看看。” “好好,待会儿到了拘留所那里,你下车去找胡姐,跟她说些好话,她会让你去看看那小乞丐的,对了你在那里还可以看到其他的人,什么小偷啊,妓女啊,抢劫杀人犯啊……” “呵呵……杀人犯会关在拘留所吗?” “对对,杀人犯都早已拉出去毙了,哪还要关啊。” 甜言蜜语的罗修即使不笑也可以使原先一本正经的胡娟滔滔不绝地跟他讲昨晚上的事。 “唉,昨晚上那个小乞丐啊,他叫小桂子。我听说是昨晚牛头驴面送来的。那小家伙还满可怜的,原是河北某村的,今年十四岁,半年前家里死了父母后成了孤儿,所以就跑了出来流浪,据他自己坦白偷过三次,不过平时还靠拣些垃圾、破烂为生。” “唉,还真可怜。那么是不是要送回老家呢?” “可能不会,因为他也不知道老家叫什么名字,而且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那么会送到孤儿院啦?” “这个……”胡姐为难道,“这个具体怎么处理就不明白了。” “那我能见见那孩子吗?他就在里面吧。” “嗯,今天算是吃了热东西了,高兴地不得了,说是不想走了。”胡姐摇摇头,“很臭屁的样子。” “呵呵……”罗修苦笑一声。 “哦,你就是小桂子?”罗修看着拘留所里衣不蔽体的小孩,心里面强烈地震颤了一下,那孩子看上去不过就十几岁模样,蓬头垢面,穿着一件又大又破的“白”色绒线衫,一只脚赤裸着穿着一只黑色的运动鞋,另一只开口的大皮鞋里面穿着一只花袜子。 “嗯。你是?”小桂子的样子看上去煞是神气,使得罗修大吃一惊。 “我叫罗修。”他竟然毕恭毕敬地回答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的好的话,我请你吃糖好吗?” “糖嘛……我不希罕,大爷我刚才吃过米粥了。不过你有什么麻烦要大爷帮忙,大爷会考虑的。” 罗修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摇摇头说,“既然不吃就算了。我也不是要你帮忙,只是看看你而已。” “看我,大爷我有什么好看的。” “呵呵……我不是专看你一个,只是看看拘留所。我是导演,拍电影的,我看看这里,然后回去把他们拍下来。” “哦,就是那些商场大屏幕上放的那东西。” “是啊,那些都是我们拍的。” “那你这次是拍我这里?” “本来想拍的,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可是你不愿合作,我只能找别人去了。”罗修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下。”小桂子大叫道,“我愿意,你不知道我小桂子知道的可多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哦,真的?” “当然。我在这城里都转了半年了。你不想想,一般的乞丐这样转半年,还不早就被警察抓到这来。” “嗯,这倒是。”罗修转过头来,望着他,“不过你不是也被抓进来了吗?” “哎呀,这是意外,意外。” “怎么个意外法啊?” “你不知道。我睡的地方每天都有巡逻车,本来嘛一晚上总是巡逻个两到三次,可昨晚上偏偏巡了四次。本来我以为他们开车过来抓了个妓女就不会来了,可是没想到……唉,都怪那男人不好,要不他在那大叫,警车就不会来,还拿了大爷我的帽子,真是混蛋。……喂,你在听嘛。你发什么愣啊?” “啊,我。”罗修回过神,问,“那帽子是红色的吗?” “是啊,你见过老子的帽子。” “是啊。我见过。” “在哪?快还给老子。” “它么,你先告诉我那帽子怎么得到的?” “这……”小桂子瞪了罗修一眼,说,“那妓女掉的。她跟那两个警察抓上车后那帽子从车窗里掉了出来,我躲在一边看到了,后来就捡了它。” “那么说这帽子也不是你的啦。”罗修说着,真的转过身走了。 “喂,你走了吗?什么时候来拍啊。” “拍,你还不够资格。”罗修摇着手,说,“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还知道你昨晚上尿裤子了,瞧,我知道的比你多,所以我不找你拍电影了。” “妈的,你胆敢耍老子。”小桂子正在破口大骂,从铁栏杆那头飞进来了一双袜子。 “别赤脚了,容易着凉。” 4. “你是说昨晚有人以妓女为名义拘留了曲儿。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知道是以什么名义使她上的车,但是一辆警车带走了她这一点却是一定的。而且这不会是小牛和小吕,因为马亚男向我保证他俩的为人。” “马亚男,她是谁?警局的,你这么信任她?” “当然。”罗修抬起头看着李乐平,说,“我和她合作过不少案子。我当然相信她的为人,也相信她的判断力。” “那么曲儿是怎么回事?是假冒的警车。” “不,不会。”罗修摇摇头,“如果是假冒的话,它应该早就躲在一边等候猎物了,那么这样的话小桂子早就看见了。可是他说是开车过来的。当然也有一种情况是那假冒的车正好开过时看见曲小姐正在那准备打的,所以抓了她。但这样的话,她也应该马上会认出来,就不会跟他们进车了。就是说是真的警车,他们以什么正当的理由要求曲小姐进车,可能是检查她的证件,这是可能的。然后等她刚刚进去就把门碰上,关紧了,这时才发现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挣扎了。但是这帽子又怎么回事呢?” 罗修有些困惑地看着这顶红红的帽子,然后一个激灵打过来,他问李乐平道,“你说你去找曲小姐时,找了看门人老高是不是?” “是的。” “你和他熟吗?是不是你经常去接曲小姐。” “嗯,是的。你知道她是个工作狂,约会常常会给工作耽误,所以我一般都是尽可能直接去单位接她。” “她知道你的这种习惯?” “她应该知道。” “那么就是说她如果知道自己太晚了没回家,而你又找不到她的话会来单位找她。于是她就想到把这个你一眼可以认出的情侣帽扔在街上,因为晚上一般没什么人如果没人拣走的话,你一定会看到它,那么这只帽子……”罗修将这只尖尖的帽子撑开、放掉,撑开、再放掉,“对了,也许这个警察和她认识,于是一开始说要送她回家,她信了,就这么坐进车里。可是进去后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就把这帽子趁车窗还没关上之前扔了出去。对,肯定是开着车窗说话的。”罗修肯定地点点头,对李乐平说,“现在你拿着这只帽子,去市局刑侦科找马亚男队长,让她带你去一趟拘留所问那个小桂子昨晚上再确定一下,曲小姐是被强抓进的车还是自己上的车,再请她查一下昨晚上越轨的巡逻车。对了,记得好好哄哄他,不然他不会说,必要的时候,给他买个帽子,买身衣服什么的。” “那么你呢?”李乐平问。 “我么,当然是去市审计局一次,如果没错的话,曲小姐被绑架的原因在这里面。” “市审计局?” “是的。如果没人在曲小姐出门后报信的话,她怎么那么巧就在天桥下被绑架了呢。” “怎么样?老高,你应该知道是谁绑架了曲小姐吧?” “不,我怎么会知道呢?” “但是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她九点左右离开的单位,要去天桥那里打的回家呢,而要不是你打电话通知警察,又怎么会那么巧就在天桥下,她被绑架了呢?” “这个……”老高拼命摇着头,“不,我不知道。” “那好吧,你既然不肯说,就只能等警察来了。绑架罪可是条大罪,如果绑架后再撕票的话,更是杀头没商量。”罗修用手做了个切脖子的动作,离开传达室。“你这传达室里就有电话,我已经看到号码了,只要查一下电讯局就可以马上知道你有没有打过电话。” 老高沉默了半天,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罗修说,“其实是主任秘书叫我打的电话。昨天晚上朱秘书对我说小曲最近老是加班到晚上才回家,主任担心她长期如此对身体不好,所以就叫朱秘书以后多关心一下曲小姐,而朱秘书则请我以后晚上见她离开或者到十点也没回家就打个电话给她,好让她转告主任放心。” “哦,很关心下属的主任啊。他是?” “柯亮。” “柯亮?好吧……他现在在上面吧,几楼?我上去找他。” “三楼,你……” “放心吧,警察目前还没插手此事。而且它与你无关。” 罗修踩着楼梯爬上三楼,这里是真正繁忙的地方,一间间的办公室都关得紧紧的,从门上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认真地审计着手头各个公司的财务报表。国民经济的发展指标,明年经济的发展指数预测,靠的就是这些报表上的数字,如果这个上面出错的话……那可真是犯了关系到国计民生了大事。 “主任办公室,看来就是这里啦。”罗修推开门,看见里面的办公桌上正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边站着一个秘书模样的小姐,正在低头向他汇报什么。那两人看见有陌生人进来,都抬起了头来看罗修。 “对不起。”罗修点头示意说,“我是曲云鄢小姐的朋友,因为她昨晚上失踪了,我想来找一下她的主任。” “哦,我就是。”那个男人站起来,然后对身边的秘书说,“小朱你先出去吧。”他看了一眼罗修,“那么小曲手里那份亚泰公司的报表你要做的话就有你来做好了。” “我明白。”那个姓朱的女人走出门,谨慎地看了一眼罗修,顺手带上房门。 “真是不好意思,你们这么忙还来打扰。” “哦,这到没什么,请坐。小曲也是我们这的骨干了,她现在失踪我们也很担心,你们报警了吗?” “报了。”罗修点点头,“曲小姐她来着工作时间不长吧?” “嗯。她今年四月来的。到现在才不过八个月左右。” “那么她的工作如何?干得好吗?” “好,认真努力,如果我的属下都像她一样勤奋,我就省事了。” “这到未必。”罗修不同意地说。 “哦,为什么?”柯亮坐直身子问。 “呵呵……一个新人太认真努力的话会被人嫉妒的。不是吗?打破以往成型的传统,为自己竖起了一大帮敌人。我想她到来这之后一定会有一些稍微有些有资历的人这么说,她这么做事不就是想往上爬吗?真是的,以为自己多有本事是的……”罗修见柯亮轻微地点点头,说,“瞧,我说对了吧。有没有人在你面前说过她的坏话?” “不,没有。”柯亮摇了摇头。 “但是却有这样的人,即使没向你打小报告,也会在下面嚼舌根,不是吗?而且这些人你也知道是吧。”罗修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是的,我知道。”柯亮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说不出半点谎话,他坦诚地说,“就我所知,小季和小杨可能都对她有敌意。” “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吗?” “是的,小曲来了之后,做了她们不少以前的工作。当然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现在什么单位都要减员增效,而她们又没什么本事,所以才害怕她会抢了她们的饭碗。” “对对,那么主任你有没有担心过呢?” “我?”柯主任纳闷地望着罗修。 “是啊,你担不担心她会威胁你的位置呢?” “这……”他尴尬地笑起来,“小曲是有本事的人,如果她真的有能力我自然应该让贤啊。” “嗯。柯主任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看得出你非常关心下属,但是你都了解他们吗?”罗修见他的脸一瞬间转了回色,心里明白了一层其中的关系,“打扰你不少时间了,柯主任。对了,我想知道昨晚她最后我完成的工作是什么?” “这……今早上我见在她桌子上完成的是三岛公司的年度报表。” “这么说她是昨晚做完这份审计后离开的,那么她有没有预备下今早上准备审计的公司资料呢?” “有,是亚泰公司的审计报表。” “谢谢,和我想的一样。我能和你的秘书谈谈吗?” “当然可以她就在隔壁的办公室。” “谢谢,我想曲小姐也会感谢你的。” “小曲她能找到吗?” “当然。”罗修走出柯主任的办公室,去隔壁找那个小朱秘书。 “你是朱秘书吧,我是罗修。” “罗修,这个名字我好像听我弟弟说过?” “哦,听过。”罗修睁大眼镜问,“什么时候?” “这……”那女人想了一下,然后赶紧摇头道,“错了错了,我想我弄错了。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罗修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她正在审查的报表上的名字,说:“亚泰公司……柯主任说这个审查原来是有曲小姐做的,是不是?” “是的,曲小姐现在失踪了所以有我做。” “那么在曲小姐没来之前,我是说往年这个公司的审计是谁做的啊,也有你吗?” “是的,我已经做了四年了,比较熟,所以柯主任又让我做。” “那么这份报表作晚上曲小姐有没有做一点呢。” “不,不,还没有。她还没准备好呢?” “没有准备。不,不会的。”罗修摇头说道,“昨天是她的生日,她一定知道回家后会闹得很晚,这样今天早上必然会起的晚点,所以她在离开前一定会准备好今天要工作的资料,好让自己今天早上可以尽快的进入工作状态。” “你这么肯定?”朱秘书怀疑地问道。 “我肯定,昨天是她的生日,知道吗?也就是说她是魔羯座的,魔羯座的人是工作狂,所以他们一定会那么做,这是他们的特点。” “但是也有例外,不是吗?” “是的。”罗修点点头,“但是她不是例外。朱秘书,审计一份报表大概需要多久?” “起码也要三四个小时吧。” “你是说没问题的报表?” “我想是。” “那么有问题的呢?比如说这张报表里面如果有虚假的成份,你需要审查多久?”罗修指着桌上的这份材料,看着小朱秘书。 她抬起头,看着罗修一字一句地说:“这份报表没问题。” “哦,我是说如果。”罗修站直身子,“对不起,不打扰你了。我想我该去找曲小姐了。” 罗修走下楼梯,喃喃地说,“你不查怎么知道它没问题,恐怕是有问题也查不出来吧。” 5. “马姐,我想你已经查过是谁超越管区,到东城区去巡了趟逻吧?” “嗯,查到了,是西城区的朱军、毛葛林两个。他们说因为跟踪一个可疑女人所以开到了东城区。” “那么他们有没有逮到那个可疑的女人。” “他们说抓到了。” “那么那女人是谁?” “一个在什么浴霸工作的女人,叫潘巧儿。其实是……” “我明白。”罗修点点头,“那你有没有带李乐平去看过那女的?” “看过了,确实不是曲云鄢。” “那么她说自己在哪被抓的吗?” “她说是在天桥下面被抓住的。” “哪座天桥,问详细了吗?” “问了。她说的就是那个小桂子每晚睡觉的天桥。” “那么,帽子呢?” “也问了。她说她一开始看见警察来找她就想跑,结果被抓时掉了。” “这么说,那只红帽子是她的?” “她说是。” “但是你不确信?” “我当然不信,我后来又问了小桂子,他确定那个被带进车的女人没有挣扎也没有逃。” “那两个巡逻警察不知道小桂子被关在拘留所是不是?” “当然,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这是我手中的王牌。” “很好。那么马姐,是不是该放了那个女人了呢?” “放了她?”马亚男奇怪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尽快救出曲云鄢。如果她太刚强的话,她也许会没命。” “你知道她在哪?” “我不知道,当然要查的话可以,但是浪费时间,远不如放那女人回去来得有用。” “好吧,我马上就放。” 潘巧儿被释放后,故作姿态地走出拘留所,她得意地披着她那条羊毛披肩,白了马亚男一眼,噔噔噔地走到街上,打了辆车扬长而去。 李乐平早就在罗修的吩咐下开了辆车来等在拘留所的外面,一见潘巧儿的出租车回到行车道,便迅疾地发动汽车跟在后面,若不是罗修提醒,注意保持车距,他一定会立马冲上去,狠狠地Kiss那辆无辜的出租车的屁股。 在拥挤堵塞城内开了大概一小时,终于算是驶上了东四环,然后罗修他们到了城北的一处,那个潘巧儿付了车钱,一拐一拐地扭着屁股,走进一间独门独院的老房子里。 罗修阻止李乐平跟着,自己下车跑上去敲门。 “喂,潘巧儿在吗?我是朱哥派来的。”罗修冒了一句,果然里面马上传来了脚步声。 “我刚回来,怎么,朱哥有什么吩咐吗?” “朱哥说,马上把那女人交给我,局里可能对这事有怀疑,要赶快转移她。怎么样,她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刚回来。” “好吧,快给我。我们赶快。” “好的,你进来吧。” 那女人轻信地放罗修进了屋。不出罗修所料,一个女人被绑在屋内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块手绢。她以愤怒地眼神望着进来的罗修,恨不得上来狠狠地咬他一口肉。罗修再仔细一看,她的右耳下面有两颗鲜明的红痣。 “我这就带她走,那个司机李乐平是个急性子。”罗修给了曲云鄢一个暗示,然后又对潘巧儿说,“朱哥说,我们走了之后立刻打电话给老板,让他立刻到审计局一趟,那份报表这女人昨天已经着手了,所以有些地方必须从头开始做。” “明白了,我马上打电话给林老板。”那女人毫不怀疑地拿起了电话。 “你是……”曲云鄢身上的束缚才被解脱,就忙奇怪地问罗修道。 “我么,罗修。嘘。”罗修刚要向他说明,就看见穿着便服的“朱哥”赶了过来,然后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叫道。 “你是谁?朱哥说他没有派人来。” “当然了,是朱哥的上司,马姐派我来的。”罗修一边转过身,回答潘巧儿,一边冷眼看着冲上来的朱军,那个小子不知是不是疯了,手里竟然多了一只反射路灯光的火器。 “你他妈的臭小子多管闲事。”朱军已经跑到离罗修不足五米的地方,他抬起手就要向这边射击。 “啊——” 潘巧儿吓得惊声尖叫,曲云鄢倒是镇静地已按罗修的意思蹲到地上,罗修不知什么时候脚边多了块石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抬脚,那石块“啪”的就射到了朱军的手上。他的手一抖,枪掉在了地上。然后当他要再次去捡时,一辆汽车疯狂地冲了进来,罗修把曲云鄢一下推进车门,然后跃过车身和朱军进行搏斗。三四个回合以后,朱军被罗修打扒在了地上。罗修拍拍手,捡起刚才的绳子,把朱军和吓得“花容失色”的潘巧儿绑在了一起。 “嗯,朱哥啊朱哥。何苦呢?亚泰公司的老板给你多少钱,犯得着这么为他拼命吗?不错,我都知道了。亚泰公司的年度报表每年都在作假,本来每年的审计买通你姐姐的,但是今年这份审计报表却被柯主任交给了曲小姐。这样作假的地方马上就会曝光,亚泰公司和你姐姐当然那急得不得了,于是决定趁曲小姐在着手它之前,绑架她。然后自然而然的这份审计工作就又回到你姐姐手里,这样一来大家安全。而之所以要你绑架,则是作为一一○巡警的你这样最不受人怀疑,当然我还知道你来买通了你的搭档。怎么样,昨晚上你们先开车在离审计局最近的自己辖区巡逻,等你姐姐给你的电话。而这一边你姐姐则骗老高,要他在等曲小姐离开后打电话给她。而这两个电话的时间打一下不过两分钟,而从你们开车到桥下也不过一刻钟。所以曲小姐在等打的时被你们逮住了,当然万一你们到时她已经打上了车,你们也可以以其他理由拦住出租车要求检查再绑走曲小姐,或者一直跟着直到曲小姐回家下车再下手。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让曲小姐说说昨晚是怎么被绑架的?” 罗修看了一眼已经缓和过来由李乐平拥着的曲云鄢,示意她说话。 “昨晚上九点十分的时候我在天桥下等车,瞪了大概五分钟也不见有车来,而天又那么冷,我正在生闷气,这时一辆一一○开了过来,因为车里的小朱我们以前见过,所以他就问我怎么回事并说送我回家。我想乐平在家等我,于是很感谢的上了车,可是刚上去就觉得嘴边被什么捂住了。我发现不对,也来不及想什么,就把脱下的帽子从窗口扔了出去,因为我知道乐平在等着见我不回去就一定会来找我的。而且他真的来了……”说到这她转过头看着男朋友憨厚的笑容,微笑了起来。 “而之后,你们则做了个移花接木的勾当,把曲小姐送到这里,在让这位潘巧儿作为你们昨晚巡逻抓住的‘妓女’送到拘留所,目的就是怕万一有人知道你们越轨巡逻,好有个借口。但是你不曾想到昨晚上天桥下有个小乞丐是亲眼看着曲小姐上的车,所以他知道她没有防备的就上了车,而这一点是与潘巧儿所说的逃了被抓相矛盾的。所以我确定这个潘巧儿的来历有猫腻,只要跟着她就可以找到曲小姐。” 这时罗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挂断后说, “现在,那个亚泰公司的林老板和你姐姐也已经被抓,这件绑架案后面的更大案子相信也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完> 祝Cat姐姐生日快乐,以及献给其他所有在12月22日——1月20日出生的魔羯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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